我叹了口气,莫名地有了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玉姐察觉到我的心思安慰道:“能从霍老太的话里听出生机实属不易,放轻松点,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但愿吧,我现在真是孙悟空回到了花果山,一个跟头栽倒了家啊。”我有些怅然道。
“天天哪来的这些歪道理,不过你身上的那些脏东西有些麻烦,感觉你上次回了趟家之后,整个人的味道都变得不太一样。”玉姐道。
“味道?”
我微微一愣,想起脚脖子上的黑手印,和鬼爷爷口中的第三个人,不由得问玉姐:“那鬼爷爷到底是什么人,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么?”
玉姐脸色微微有些动容,“鬼爷爷天生一双阴阳眼,能察常人不能察之物,你身上背负的秘密太多,是时候找个高人看看了。”
“高人?”我皱了皱眉,“是霍老太么?感觉她一定知道不少的事情,却不肯明说。”
“霍老太为人如此,连八爷都拿她没什么办法,况且一行有一行的禁忌,她也是在忌惮某些东西。”
玉姐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希冀,微张嘴唇喃喃道:“要是那个人还在就好了,即使八爷不在,眼下的事情也不会变的一团糟。”
玉姐的眼神让我想起之前在绿柳山庄被众人围困,她看向铁门时的场景,有些好奇道:“是谁?”
玉姐抿着嘴唇不再说话,等回到长生当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一些出早点的摊位稀疏地摆在路边,玉姐将车停在门口,等下车之后,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人。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休闲短衫,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太阳穴横鼓,看着孔武有力。
在见到我和玉姐之后,那中年人连忙迎了过来,抱拳示意道:“玉姐,少东家。”
“吴老大,你怎么来了?”
玉姐看着面前人微微蹙眉,对来人似乎有些意外。
“事关重大,还请借一步说话。”
中年人拿眼左右观瞧,玉姐会意地将门打开,等三人进屋之后,吴老大将头伸出门外打探一番后将门反锁,转身看向玉姐道:“玉姐,那人出现了。”
“谁?”
玉姐先是一愣,紧接着瞪大了眼睛两步走到跟前,以不可思议地语气说道:“你说的是他?”
吴老大点点头,“三天前有人看见他出现在都江堰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
“小村庄?在那做什么?”
“钓鱼。”
“钓鱼?”
玉姐微微一怔,随后大笑,“哈哈,真是闲情雅致,你确定没有看错?”
“不会,纵使他改变了容貌,可是那一只断臂却不过会有错,我已经派人暗中跟梢,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去。”
“真是糊涂,以他的本事你派出的人怕是早就沉在水里了,事不宜迟,你到门口稍作等待,我准备一下马上过去。”
在吴老大出门之后,玉姐站在那里久久未能平静,深吸了两口气后转身看向我说道:“小乙,你的事情有着落了。”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玉姐这么激动,中间一直不敢插嘴,见她缓过神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谁啊?”
“白正则。”
白正则?也姓白?
我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没有找到这个人的信息,便疑惑地看向玉姐。
玉姐眼眸闪烁,抿了抿嘴唇说:“白正则,八爷手下黑白无常之一,说是八爷的左右手也不为过,一手踩龙绝学已经练至登峰造极,只不过在五年前突然隐退,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有人说他替八爷去昆仑憋了大宝,也有人说他走了水死在了黄河眼里,总之众说纷纭,从那以后就没人再见过他,我也曾经多次找八爷打探过他的消息,可是八爷就是不肯告诉我,万没想到,他一直都藏在眼皮子底下。”
玉姐的话让我有些神往,踩龙一术练到极致,既可上山捉虎,又可下海擒龙,天上地下哪去都去得,这该是怎样一个存在,才能令玉姐如此推崇。
“那刚才的吴老大,是不是就是吴家家主?”我问道。
见玉姐点头,我深深叹了口气,玉姐拍拍我的肩膀说:“走吧,希望还来得及。”
出去以后吴老大开着一辆黑色的路虎等在门口,我跟玉姐坐在后面,吴老大当司机,一路上风驰电掣,等离开成都市区的时候,玉姐开口问道:“吴老大,你在那边派了多少人手?”
透过后视镜见吴老大脸上的表情一僵,“不多,也就十来人吧,玉姐您的意思是说”
“哼,你现在打电话安排一下棺材和安家费吧,别到时候落了个不仁不义的骂名。”
我看着玉姐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没想到吴老大犹豫了一下还真掏出手机安排了下去,不由得心生好奇道:“那白正则说到底是自己人,至于下手这么狠么?”
“黑无常闻之运厄,白无常见之丧命,你当着名号是白来的么?”
听完之后我感觉背后冒出一丝凉气,便靠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成都到都江堰正常行车的话需要接近4个小时的路程,但是在吴老大的脚底下,足足缩短了近一半的时间,等下了车我二话没说便趴在车门上吐,直到吐的昏天暗地才算稍微好了一些。
“少东家身子娇贵,老吴有点鲁莽了。”
吴老大一边笑一边给我拿水漱口,我看着四周的景色,发现车子停在了一条小河旁边,河水清澈见底,缓缓流淌,四周皆是青山绿水,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只不过我们下了之后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吴老大的人来接应,吴老大站在那里焦虑不安地拿着手机抬起又放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郁。
就在这个时候,从河流的下游缓缓行来一支黑色的乌篷船,船头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船夫,手里撑着蒿,正逆着水流朝着我们这个方向靠近。
空无一人的山野忽然出现了人,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随着小船的接近,隐约可见在船尾处拴着几条粗绳,绳子的尾端沉在水里,不远处几团黑影随着小船的前行激起一阵阵水花。
在看到船尾处的黑影之后,吴老大的脸上快沉出水来了,指着那船夫正要开口,却被玉姐伸手拦了下来。
“别急。”
玉姐淡淡说了一声,小船已经行驶到了我们面前,船夫握着船蒿向下一沉,船被停在了河面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