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眉山

路仲远终年奔波劳苦，威名一时，性烈如火，侠义无双，所过之处将江水染红。

可结果怎样呢？

绝迹江湖十几年，后来在书里受燕南天之托重出江湖，又被江玉郎暗算身陨。

对那些赫赫有名的高手来说，名声才是最强的毒药。

任何人无法幸免。

相反的，再看移花宫、恶人谷、十二星相，甚至横江一窝黄花蜂，多年来依旧活得好好的。

宁要人怕，莫要人敬。

以前听闻燕南天大侠的事迹，当时好奇为何还是有那么多盗匪，难道他们就不怕燕南天找过去么？

没有人可以肃清这个江湖，一个一个杀过去，没人能做到。

江湖规矩之所以是江湖规矩，规矩两字，代表的就是可以破坏，但无法推翻。

“来看看这个。”顾长生将一枚木簪插在江玉燕发间，仔细打量。

“哦呦……那可就繁琐了。”老妪看了一眼顾长生，却是如此说道。

本来想给顾长生也选一个，但看她英气十足的秀丽脸庞，总觉得搭配什么都会破坏了这种美。

顾长生更是惊讶，她说繁琐，而不是不能……这手艺可就厉害了。

因为二人貌美，又是女子独行，便被他们绊下马，实在该杀。

看江玉燕伸出一小截舌头吃糖人，感受着那甜滋滋的味道，顾长生嚼着糖葫芦的动作一滞，整个人有些呆愣。

江玉燕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在遇到顾长生之前，她无暇打扮，在为生存奔波，在遇到顾长生之后，一路艰行，把自己装扮得越丑越安全。此时，竟是她印象里最美的时候。

老妪眉开眼笑，“姑娘你站过来一点。”她眯着眼睛细细打量顾长生，看了许久，而后闭上眼睛似是在沉思，再睁开眼时，手上已快速动作起来。

江玉燕笑眯眯地看着一个小巧玲珑版顾长生渐渐成型，顾长生有点无奈，却也随她去了。

江玉燕用力点头。

“等会儿去城里逛逛吧。”顾长生笑道。

“好啊。”江玉燕点头应下。

白衣青衫，从街道上穿行而过，倒像是两个寻常姐妹在逛庙会一般。

顾长生推门进屋，把长剑保养了一番，再抬头，江玉燕还在慢慢吮着糖人，不由眼皮颤了颤。

利落的衣衫，一头青丝，很快被老妪勾勒出来。

举着糖人，江玉燕愉快极了，“小时候我就经常站在糖人摊子边看别人吃，一次都没尝过。”

“你倒是精明，这糖够你吃很久了。”顾长生笑道，人物比动物用的料要多得多。

“姑娘你属什么的？我现帮你捏一个！”见两个女子姿态不俗，老妪开心的道。

“我属……”江玉燕正想要一个生肖糖人，忽然头一歪，不知道想到什么，伸手一指顾长生：“你能捏出来人的模样吗？”

“还不错。”

“捏什么像什么？”

江玉燕有些不舍，瞧着手上的糖人，终是递到嘴边舔了一口。

民间的手艺人，有点东西。

恍惚间，生活已天翻地覆，回想遇见顾长生以前的种种，颇有点恍然隔世之感。

最终回客栈时，顾长生拿了一串糖葫芦，江玉燕举着糖人没舍得吃一口，做出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她们发狠习武，为的不就是堂堂正正走在路上么？

江玉燕用手点了点唇角，忽然觉得还是偷懒了，若是她和顾长生一前一后围堵，那眉山帮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