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止住低声抽泣,神情有些愕然,没想到会有人跟到这里来送钱,她看了下陈青休递过来的馄饨钱,却是摇了摇头没接。
“就当我请郎君的便是。”
她此时全身心都是自家儿子性命,没有心情去想其他,而且她离开馄饨摊时还有很多人,但只有陈青休把钱送来。
陈青休双眸寂静,神色似有些呆滞,他伸出去的手顿了下才收回,铜钱很自然的又揣回袖中。
“不要馄饨钱,那我付点别的好了...”
很是平淡的声音恍若呢喃,虚无缥缈的感觉,老者还有妇人和少年都听到,但却不知什么意思,也没有心情去多想是什么意思,所以并没有在意。
陈青休目光转向顽童身后阴魂,掌上凝聚一股小旋风,其上有清光流动,旋风脱手而出卷过阴魂,将阴魂压缩成一道阴气。
阴魂如一道黑烟,被旋风吸走,他把手收起,旋风落在掌上,三丈多高的巨大阴魂抓在手里缩成拇指大小,随即手缓缓握起。
尖锐的鬼叫声在院子一闪而逝,数道黑气从他指缝溢出,院中的阴气开始散去,他转身离开院子。
玳瑁猫炸开的毛平复,歪着头望着陈青休离开,随即跟上陈青休。
呜呜...
绑在柱子上的顽童身上阴气消散,脸上渐渐恢复一丝神志,茫然的睁眼看向前方,额头上的剧烈疼痛让顽童哇的一声哭出来。
“娘亲,我头好疼...干嘛绑住孩儿,孩儿以后不闯祸就是了...”
顽童的哭声打破院中沉闷,妇人和少年,还有老者同时猛然抬头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顽童。
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小跑去给顽童解开绳子。
“是六郎的声音,六郎没事了...六郎别哭,娘现在就帮你解开绳子...”
“阿公,真的是六郎的声音!”
扶着老者的少年激动的叫了一声,跟着妇人一起去帮顽童解开捆绑的绳子,老者看向阴气全无的顽童,稍微愣了下之后,猛然转头看向院门。
狭小的小巷中,和来的时候一样阴暗潮湿,不过从晌午过后,小巷中的各个路口,都有百姓在烧纸,蜡烛香插在地上。
已经是七月,民间的鬼月,鬼门关大开至七月三十,百姓家中都会到路口给从鬼门关出来的鬼魂烧香烧纸,以求游魂野鬼不骚扰住宅,保佑出门平安。
陈青休回身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玳瑁猫,步行回的镇魔狱,在镇魔狱门外才施展神通回到他房中。
残阳西下,夜幕降临下的房中是昏暗的颜色,除了法眼有微弱的动静,四周一切仿佛时间停滞一般。
最后一道残阳落在窗台,显得十分落寂,他望向苍穹,残阳如火渐渐西下,漫天晚霞通红遍洒洛京城,灰瓦上蒙着一层如橘纱的微光。
屋顶之上,玳瑁猫俯卧在正脊之上,眯着眼贪婪享受最后的赤红的残芒,颜色混杂的皮毛上像是溅上一层血光。
玳瑁猫发现陈青休看向它,眯着的眼睛露出一丝警惕。
“是你跟我过来的,怎么还对我产生警惕。”
喵...
玳瑁猫似通人性,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眯着的眼睛趴在房顶的正脊上伸了个懒腰,灵活的在瓦片是上迈着小步往陈青休这边走来。
房顶有些高,玳瑁猫跳到窗边的龙眼树上,顺着树干逐一往下跳,最后一跃到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