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走廊里走过,往那虚影消失的房里走,站在房门外,透过房门往里看去。
灯火有些微弱,只有太师椅旁的桌上点了一盏油灯,身体肥胖的绛候眼中凝聚着精光,神态一丝不苟。
油灯的灯火跳了下,坐在另一侧的太师椅上,那虚幻的身影缓缓清晰。
一袭白色麻布长衣的老者,满头华发掉落的只剩稀疏的几根,脸如同老树树皮满是沟壑,眼窝凹陷神态垂垂老矣。
绛侯李景全动了动嘴,有些无力道。
“白祖,今日当真是没有化解之法了吗?府里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白衣老者叹了口气,灯火照在他脸上,脸上的沟壑深了几分。
“先帝孝期十年,皇帝就等十年,本以为他会看在我绛候府为大周立下的汗马功劳,放我绛候府一条生路,没想到先帝孝期一到,他就迫不及待要对我绛候府出手,三皇子齐王朱树接下的皇命,除了凤阳县县衙和阴司外,镇魔司,刑部,宗人府,禁军,钦天监,御马监,还有齐王府的人都来,只能看天意了。”
绛侯李景全胸口起伏,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大口喘着气,但却似乎呼吸不了。
“是我错,我没听白祖你的话,不该参与夺嫡,更不该对他出手,是我害了我侯府千年传承毁于一旦,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事已至此,再说也无济于事。”
白衣老者闷声道了一句,眼中陷入回忆,当年先帝在世,绛侯府获天家恩宠无数,绛候更是统领中都五十万禁军,为功勋之首,风头一时无两。
但当年当今天子和前戾太子朱珏争夺大位,绛侯李景全全力支持戾太子,不仅处处与当今天子作对,更是多次险些让当今天子殒命。
那前戾太子身为嫡子,得满朝文武支持,天下拥护,天下人都认为先帝驾崩后,继承大统非前戾太子莫属。
然就在先帝驾崩前一个月,前戾太子却莫名的公然起兵,率领陈桥外驻守的十万禁军直逼洛京妄图想让先帝退位。
当时此消息一传出,天下哗然,满朝诸公震惊,更是惊动了在岳麓山沉睡的儒圣,儒圣出一道真灵前往陈桥问罪前戾太子。
本以为得满朝文武支持,天下拥护的前戾太子胜券在握。
但在儒圣真灵前往陈桥的那一刻,众叛亲离,所带领的禁军还没到洛京城就原地反戈。
当朝四位大儒,稷下学宫十二贤,来到叛军营中,亲自押解前戾太子回洛京问罪。
前戾太子当日押解回昭阳殿就被废,幽禁于北海泉眼,终生不得踏出半步,而先帝只有前戾太子和当今天子两个皇子,当今天子顺理成章继承大统。
作为前戾太子门下第一功勋,统御中都五十万禁军的绛侯李景全受前戾太子到牵连,论罪满门抄斩。
绛侯府一夜间如同天塌,是先帝念李景全祖上功勋卓著,只是剥夺绛侯李景全部官职,夺了五十万禁军军权,并没有下旨将绛侯府满门抄斩。
绛候府在先帝的庇护下躲过一劫,但绛候李景全在当今天子未继承大统前,处处与当今天子作对,多次险些让当今天子殒命,当今天子都怀恨在心。
半月前的朝会,先帝十年孝期刚至,朝会就要结束时,当今天子很是平淡的随口说了一句:先帝恩宠绛候,让绛候去为先帝守陵吧。
守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