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也别动怒,这是三块钱您收好!”
何秀看了一眼陆鹿,没有说话。
只任由人美心善的陆鹿给了三轮车阿姨钱,听她还在宽慰她。
这人力黄包车阿姨,其实也是为了生活,小地方,赚钱更难,现在还没有工业园区,投资的人少,大部分农人全靠地里的东西活着。
出来风吹日晒使力气拉人力车,也只是为了手里有点现金,为了生病的时候有钱买药,为了去菜市场可以买肉回家。
眼珠子有些发红的阿姨,显然没有从刚刚被人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中缓过来,高血压涌上了面部,也有委屈的泪水挂着,她会的普通话并不多,半生的夹着普通话和本地话。
何秀想到了自己的爹妈,他们的普通话也是这样,他们这一代人,基本没文化,老爸小学三年级,老妈就只读了小学一年级,农村人多下地干活才是正理,谁会让一个劳力去学什么不值钱的文字呢。
这是爷爷那一代的想法,一路灌输到了何秀这一代,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何秀大概率也会在小学之后就下地干活了,出了门打工才知道,文化有多重要,可惜好像已经晚了。
不过开拓了眼界,到了自己的下一代,自己绝对不会把自己爷爷那一代的读书无用论延续下去。
可惜不用自己灌输了,全国的85后都知道了读书的重要性,孩子长大的各种补习班,钱花的跟流水一样,回来的那个年代,很多人都对生孩子产生了恐惧感,压力太大了。培养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出息的孩子,几乎压的普通人一家成年人直不起腰,不对!是压的腰椎盘突出。
陆鹿在旁边小超市买了些零食,还有几条好烟,毕竟上门见家长,不带点东西不合适。本来还想买酒的,被何秀拼命制止了,开玩笑,走山路你背这个东西,那是要命啊。
回镇子的车子上,何秀依旧靠在陆鹿的大腿上,闻着沁人的香味,来缓解身体上晕车的难受感。
陆鹿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景色,半路上,很多挑着鸡鸭各种杂物的人上车。
闹哄哄的,这时候车上有一个土霸王,她叫售票员。
大嗓门子喊着让上车的人买票,这是她的工作日常,手里的一本铁夹子和一支笔,扯着嗓子。
涨价了,以前一段路一块钱,现在要一块五,几个人和售票员吵得不可开交。
听得何秀脑壳疼,这算啥,过个十五年,都没人坐车了。现在县城回老家山脚是九块钱,以后可是二十五块,整辆车还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老头而已。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嘎吱嘎吱的老客车,颠的何秀都想从窗户跳下去。
“哎,师傅前面雨口停一下子哈!”随着呼唤,何秀带着陆鹿,扛着行李挤过人群,嚎着嗓门下了车。
下车的一阵眩晕感传来,何秀和陆鹿长出了一口气,相视一笑,这坐车真的是一种生理极限的考验。
在车上,陆鹿后悔过,自己是不是傻,明明是一个富家小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干嘛傻乎乎的被一个务工的家伙给骗了,想想温钱进的背景和个人前景,一阵心理落差是避免不了的。
可现在,看到何秀纯真的笑脸,一切仿佛又变得似乎并没有那么坏,有情饮水饱的美好爱情观念还是占据了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