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定思索片刻,出言道:“既是过失杀人,富安又有错在先,判那林冲脊杖二十,刺配沧州即可。”
闻言,滕府尹闭上眼睛,摇着头。
他本正直,见林冲事出有因,心下同情。
当下便同意了孙定的说法。
“犯人林冲,失手杀人,窝藏尸体,但念及因保护家妻,情有可原,死罪可免,特判脊杖二十,刺配沧州。”
退了堂,江河立刻按照郑屠所嘱,将案情结果托人写了张纸,扔进林府。
张贞娘见林冲并未被判斩刑,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教头真豪杰,为了不连累我等,硬生生将罪名扛下。”郑屠右拳紧握,将那张纸撕成粉碎。
“好在只是脊杖二十,刺配沧州,伤不了性命。”王进附和。
看了一眼张贞娘,郑屠心神一动,立刻朝王进道:“二弟,你立刻带着嫂夫人出城,晚了便来不及了。”
“哥哥,这是为何?”鲁智深不解。
张贞娘也是满脸错愕。
“教头不在了,高衙内那厮,必会第一时间来找嫂夫人。”郑屠简单解释。
“怕他个鸟,有咱三兄弟在,那厮不来便罢,来了洒家定将他碎尸万段。”
这一切根源,皆由高衙内色心而起,鲁智深心中正憋屈无处发泄。
“话虽如此,但咱们随时可能被高俅认出,到时不但保护不了嫂夫人,还会连累了她。”
“哥哥所言在理。”王进立刻意会其中利弊,但他随即反问道:“可哥哥为何不走?”
看了一眼房外,郑屠起身道:“我和夯货留在此处,总要替教头解解气。更何况,高俅必不会轻易放过教头,等教头出城时,我俩需暗中守护。”
王进是个识大局的人,当下便理解了郑屠的意思。
“哥哥,我和嫂夫人出城,却是要去哪里等你们?”王进问道。
望了一眼东南方向,郑屠随即回道:“无须等我们,去建康府找安道全,神医仁心,咱们又救了他,你们放心在那住下便是,等我书信。”
“建康府?”张贞娘喃喃自语:“可是有千里之遥。”
她不舍地看着府邸,似乎不太愿意离开。
“嫂夫人,在下保证,你和教头相聚有时,再不走便来不及了。”郑屠出言催促。
无奈,张贞娘落泪点头。
她径直跪了下去,磕头道:“贱妾与官人,就拜托两位了。”
“嫂夫人不必如此。”郑屠将她扶起:“我保教头无忧,你快些走。”
点点头,张贞娘也知道事情轻重,不再犹豫,简单收拾了行装,穿上一身丫鬟衣服,不施脂粉,随着王进从侧门离去。
两人都稍有伪装,加上陆谦也未料到张贞娘在林冲落难之际,不思见他一面,反倒第一时间离开了东京城,因此王进带着她,出城倒是异常顺利。
太尉府!
高俅看着林冲一案的审判结果,脸上面无表情。
陆谦站在下首,低头站着。
“滕府尹判得一手好案。”高俅言语冰冷。
“太尉,林冲不能活,否则衙内即使得了张贞娘,也是寝食难安。”
斜眼看着陆谦,高俅突然发现,眼前这人与自己年轻时有点像。
“此事便交予你了,但不可在城内动手。”
“太尉,小人明白,林冲被判了脊杖,加上暑热,路上难免杖疮复发,病亡于半路也说不准。”
说着,陆谦一脸奸笑看向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