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子闻听此言,顿时心里一跳。
能在一路监司官家里做事,其人自也不是蠢笨之辈,这几日总也偶然之下,听王庭老的几个体己人提起过什么吴冀之之类的。
虽然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然而此刻听了谭虎言语,心思急转之间倒也能将事情稍作勾连。
是了,一定是自家郎君又收了人家钱,替人家做起了害人之事,只不过这次不像之前那般顺利,似乎要被人整个翻了盘罢了。
而王庭老被人翻了盘又能怎样呢?别的且不提,至少自己这饭碗怕是保不住的!
一念及此,门子哪还敢怠慢,急慌忙打开院门,一边请二人入内稍待,却是一面赶紧去寻家中管事说话。
王府管事乃是王庭老的远枝堂弟,此时听了门子的报告,心中也是不由一沉,不过却仍是当即矢口否认了此事。
“胡说八道,咱们郎君何曾诬陷过别人?”王管事瞪着眼反问回去,却又当即脸色一缓,“你能为郎君如此着想,倒也算是个忠仆,来来来,这几十钱你且拿着,先回去安歇了吧。”
门子心中暗哼几句,颇对这王管事这般表现有几分不屑之意,若真无此事,这几十钱你留着喝酒不好?
不过其人与主家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倒也没心思拆穿对方,只是恭敬上前接过那几十钱,而后躬身告退,径自回去休息去了。
待那门子刚走,王管事当即脸色阴沉下来,暗自叹息了几声,便赶忙向后宅王庭老房间走去。
轻敲了几声,便听里面回了话:“谁啊,出了甚事?”
王管事赶忙恭敬答道:“郎君,谭虎来了,说是吴冀之一案有了动向,请您从速相见。”
话音落下,里面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幽幽答话:“知道了,请到厅堂待茶吧。”
“唯。”
王管事转身来到庭院里,赶忙上前向谭翟两人见了礼,而后便将之请在了厅堂,屏退闲杂人等之后,亲自守在了门口。
不多时,王庭老便穿戴整齐,对着门口的王管事点了点头,便径直走进了堂内。
身后王管事当即关紧了房门,王庭老来在堂上主位落座,却是当先饮了口茶水,定了定精神,俨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谭虎见对方这般做派,不由嗤笑一声:“王运副,事情渐渐不可持,却不知你还能这样老神在在几日呢?”
王庭老也不反驳,只是摇头轻笑:“临事不乱,才当得起这一路监司。且说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翟越可就没有这般好的养气功夫了,当即将事情倾倒而出:“王运副,那日动手的老徐,据说前几日被人堵在了越州,如今恐怕已然陷于人手了!”
此话一出,王庭老端着茶杯的手也在半空中一顿,不过旋即却又恢复自然。
“哦,依你之见,那老徐必然是被吴冀之的人逮到了?”
翟越一时锁眉沉吟,一旁谭虎却紧接着开口道:“王运副,此时是纠结所谓必然、偶然之时吗?倘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们便能安坐待变吗?”
“说得好啊,那此时又该怎么办呢?”王庭老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谭虎心中暗骂对方真是个老狐狸,这时候想起要把自己摘干净了,不觉得太晚么!
“王公啊,我们不要打哑谜了,若不趁着此时将此案办成铁案,待老徐真被人家抓了回来,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王庭老闻言却不甚在意:“谭员外,切莫将你我置于一体,赵宋官家可没有杀我这等服绯臣子的道理。”
谭虎当即语塞,无他,对方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