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兀自一声大喝,更让周遭人群各自噤声起来。
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意图,不过吴希却也没有半点慌乱,只是微笑着平静作答:“三位官长在上,恕学生捆缚得严实,难以失礼。至于说昂首挺胸,原是学生心中正气耸立,不得弯折。”
沈立闻言故作大怒:“好,竖子倒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左右兵丁,与本官先打此獠几杖杀威棒,看他胸中正气尚能支撑多久。”
知州一声令下,左右自然遵照而行,便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差人拿定行刑杖,便要走上前去乱棍打出。
此时,眼见着沈立满腔怒火,而一旁的苏轼也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倒是轮到王庭老如坐针毡了。
自坐定起他便一直心中上下翻腾,毕竟今天确实有着太多反常之事了。
是的,无论是满街乱传的流言,还是刚刚吴希一路途中,蛊惑百姓差役,均非出自其人之手。
别看其人面上对谭虎、翟越郑重许诺,但他须不是个傻子!
都到此时此刻了,那亲手栽赃嫁祸给吴希的老徐,说不得都已被人擒住,或许都在押解返杭的途中了,他哪里还有还有什么多余的念想。
此次着急提审吴希,在他想来,只不过是为沈立、苏轼等人递个台阶,无论彼辈是就此将事情遮掩过去也好,还是公然宣布吴希清白也罢,他都准备坦然接受了便是。
若是事情这般了结,他最多也不过是一时不察,险些酿成冤案而已,总不至于受到什么严厉的惩处。
若真等到人家押解着老徐回转,当众对簿起来,到时候可真就不好收场了。
即便盯上那老徐之人,其实并非苏轼或吴希所指派,但这般亡命徒既被抓获,难道指望人家守口如瓶?
若真在此时急切之间,将本案办成铁案,才真是坑了他王运副!
至于说谭虎、翟越会不会对他这个转运副使反咬一口,他却实在想都懒得想。
彼辈有什么证据,便敢随意攀咬他这个知州?
再说了,此事中真正出了面的,也不过就是那吴希的嫂嫂陈氏而已,大不了一切罪责全都推在那蠢妇身上,再给谭翟二人些许补偿便是了。
但他此前哪里曾想到过,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原本沈立提议公审,他都很不赞成,不过碍于对方十分坚持,勉强答应下来罢了。
但此时沈立这厮如此强硬,说着便要对吴希用刑,又到底是在作甚!
眼看着行刑的差人离吴希越来越近,王庭老情知不能再等,于是赶忙起身出声阻拦。
“且慢!沈太守,冀之毕竟是个读书人,如何便能轻易对其用刑?”
沈立转头来看,却是故作惊讶:“此前不是王运副你对吴希之事切责不已吗?怎的如今却来求情。再说了,此子算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个州学生,与本官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