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那里连连赞叹,秦观、张耒两人言语中也是佩服不已。
这一连串的恭维下来,反倒是弄得吴希越发不自在。
好在此时,之前去准备饭食的欧阳发去而复返,言说饭菜均已备下,请父亲和几位临门贵客移步饭厅用餐。
此时,欧阳修略微有些意犹未尽,还想拉着吴希继续谈些文学、政务之类的事情,但顾及着客人们会否腹内抗议,终于还是当先起身,领着众人往饭厅而去。
吴希等人亦步亦趋跟随在后面,到了饭厅之内各自落座下来,却听得欧阳修那边言语间又显露出脾气来。
“酒呢?怎么没有摆酒?须知今日过府的都是贵客,你们怎么能这么怠慢了客人呢?!”
欧阳发忙不迭解释道:“父亲,郎中屡次三番嘱咐我们,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饮酒了。依我说,众位客人下午应该都还有事情,这午饭就不饮了吧。”
听闻此言欧阳修哪肯罢休,兀自耍起了老顽童的脾气:“老夫不管,我欧阳家从来都没有这般待客之道,若是把我家待客连酒都不备的事情传将出去,老夫这张老脸该往何处去放?”
欧阳发面上难免露出为难之色,只好将目光转向自家三弟欧阳棐求救。
但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欧阳棐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见其人微微摊手,眼神闪躲不已,一副他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欧阳发不由得叹息一声,躬身说了声“唯”,便要去将酒取来。
好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吴希,此时从旁帮忙劝解道:“欧阳公,喝酒毕竟伤身,小子还想今后能够常来颍州请教呢,还请您千万保重身体啊。”
许是欧阳修真的对吴希特别欣赏,这般寻常的一句话,却起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良好效果。
“好吧,既然冀之都这样说了,那便莫要去拿酒了,须知老夫也想时常与冀之谈天说地的。”
听罢自家父亲的回答,欧阳发总算暗自松了一口气,其人当即向吴希投去感谢的目光。
对此,吴希只是含笑点了点头,并未作其他言语。
随着嗜酒如命的欧阳修,总算放弃了今日饮酒的念头,这一场宴席终于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席间,欧阳修多次询问吴希等人饭菜合不合胃口,俨然对这三位徒孙辈的青俊关怀有加。
一饭毕后,秦观、张耒两人便都识趣以不耽误欧阳修休息为由,纷纷提出了告辞,而吴希倒是以替老师侍奉对方的理由赖了下来。
欧阳修对此并无意见,显然也是有一些话想对吴希言说清楚的。
而他也对秦观、张耒两人连连挽留,挽留不成后又拧着性子,为这两人各自写下了一封荐信,直言不论对方用不用得上,都算是他这个老头子的一番心意。
秦观、张耒两人自是千恩万谢,不再提什么不想应举出仕之事。
临别时,吴希与两人相约明日酒宴话别,这才与欧阳棐一起将他们送出欧阳府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