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都在高潮与低潮中浮沉,即便拥有再高的修养,也无法廓然无累,真正解脱……”
脑中反复回响着父亲临终前的话。
意识一点点回归。
但大脑却像是被强行剖开后灌入了铅液,越来越沉,越来越痛。
痛!痛!痛!
仿若水滴石穿,巨大的痛苦骤然冲破了某个界限。
苏闲猛地睁开双眼,眼角像是撕裂般剧痛。
悬于头顶的魔管灯在旋转摇曳,昏黄的灯光穿过透明的灯罩,撒下一片迷离的网。
疼痛逐渐缓解。
苏闲撑着额头,从地上吃力爬来,眼中尽是迷茫。
“我还活着,怎么可能?这里是……嘶!”
他突然捂住口鼻,极其突兀地向后猛退几步。
在其身前几步之外,竟是躺着一具尸体!
这尸体皮肤苍白、形容枯槁,没有眉毛,没有头发,白底蓝杠的病员服套在身上,像是监狱里的囚服。
苏闲死死地盯着这具尸体,目露惊悚。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具尸体。
他对这具尸体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因为这具尸体,就是他自己的。
他正站在自己的尸体前,盯着自己的尸体看。
……
“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是谁?”
……
大脑疯狂转动。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病房中亲人们的脸。
有人悲伤,有人沉痛,但也有人露出了解脱的倦容。
长达十年的挣扎,还是没能逃过死神的追捕。
这具被病痛折磨了十年的身体,最终还是永远闭上了眼睛。
……
更多的记忆突然涌出。
这些新的记忆零零碎碎,模糊不清。
但显然不是属于他的记忆。
“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记忆吗?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总不会是这具尸体的原主看我快病死了,就主动把身体借给我用用吧?那可真是好心呐。”
记忆在一点点变得明晰,但依旧混乱。
苏闲摇晃着脑袋观察四周。
……
他似乎在一间密室里,密室的入口是从上方延伸下来。
从入口下来,左手边是一个大型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大量的古代文献和杂书典籍。
右手边是一个陈列柜,柜子里塞满了模样古怪、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各种古物。
而在正对面,则是一张长桌,配套的椅子被推到了角落。
桌子是实木制作的,年代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