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件事,蒋欣眼里浮出一丝哀意,以低沉的语气回道:“国主有所不知,其实在我从伏风城出来以前,我幻侠门就被甄家与郡守府联手打散了。”
闻言,风伏纪眉头微凛:“因为何事?”
“如国主所知,我幻侠门一向以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为宗旨行事,我们与甄家的冲突,便源于一次意外的行动。
那天我们门主正巧到伏风城外的一处农户探访,无意中得知掌管伏风城三成土地的甄家暗地里对租其田地的农户实行八税一的苛刻税收。
我们门主十分震惊,因为在郡守府治下,农户一般实行的是三十税一,乃是从东华国立国之初,便延续至今的制度。
为此我们门主暗中调查了甄家治下的所有农户的情况,发现大家皆是如此,只有少数地主大户因与甄家中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也要实行二十税一的制度。”
“八税一?如此苛刻,那依附于甄家的农户如何生存?”
蒋欣所说,让风伏纪眉头瞬间皱起。
就算此世灵气极为活跃,土地收成较之他以前所处的世界收成极高,但在如此苛刻的税收下,想吃饱都是问题。
何况,除了田赋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税收。
蒋欣一脸阴沉:“在此之前,甄家在外人的眼中一直以大善人的形象出现,经常在伏风城内外慷慨施粥,送粮送钱。
因此依附于甄家的农户虽然生活极艰,但也不至于活不下去,所以一直都没起乱子。
但是,只要家中有人生病,有喜寿之类的事情发生,便无以为继,为此他们的子孙后代不得不与甄家继续签订卖身契,世代为奴为婢。
而据门主调查,他们之前的土地也是被甄家以各种情况,巧取豪夺而去,血债累累,却求告无门。”
蒋欣缓缓述说,听得一旁的华生义愤填膺,怒火中烧。
风伏纪内心也极是愤怒,却压抑着情绪:“照你之前所说,之所以一直没出乱子,除了还算能活着以外,便是因为郡守府与他们沆瀣一气?让这些农户自觉求告无门,因此不敢反抗?”
蒋欣重重点头,沉声回道:“是的!我们门主的幻术出神入化,这些情报都是由他变幻各种身份,亲自探查而来,绝没有错。
可惜,人有失足,马有失蹄。门主在一次探查行动中,意外显露了身份,被甄家的人察觉到,自此我们两家便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
甄家虽然势大,但我们门中人员勃杂,精通各种幻术与奇门之术,前期倒也势均力敌,直至郡守府的人找上门来。”
说到此处,蒋欣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恐惧,“我至今清楚的记得那人的模样。那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剑客,自称为郡守府的都尉,在我们门主拒绝了他招揽调停的要求后,幻侠门便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死的死,逃得逃,连幻侠门最为隐密的总部都被找了出来,付之一炬。”
说着,似是想起了往事,蒋欣早已眼眶泛红,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我一怒之下选择前来刺杀国主,其实也是受了此事刺激,加之当时又听闻渔海县之事,让民女觉得东华从上到下皆是昏庸无能之辈,已经没救了,一时激愤,才会做下如此蠢事!”
风伏纪颔首沉思。
他与沮授一直以为,伏风三城应该是铁板一块,极难攻破。
如今看来,这不过是表象。
再团结的内部,都有各种利益纠葛,何况是修士的世界。
他与沮授之所以判断失误,便来源于信息的不足。
若伏风三城背后真是东华剑派,以他们如今展现出来的种种品性,不太可能费尽心思治理这三城,而是以其深厚的实力,强势压制三城势力,才造成了从外部来看,铁板一块的表象。
所以,沮授把首站巡察的地点选在燕风城,现在看来,却成了一步妙棋。
若能先断其羽翼,形成合围之势,伏风城内就算真有大气运之人身上聚拢着东华大半气运,若无子民支持,也将无以为继。
如此一来,风伏纪与沮授之前对伏风城的顾虑,也将消失大半。
他们之前一直担忧,若伏风城背后之人极为得民心,会导致收复工作极难进行,让最近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气运受到冲击,从而影响到东华国运。
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是他们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