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天过去了。
自从安歌和南宫玥那天接了吻,就跟尝了哑药一样,爱说话的话痨没话了,不爱说话的人连声都没了。
这样安安静静赶路,阿成好不适应。
安歌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这人突然想起什么,恼羞成怒,将自己赶下马车,在这荒郊野岭的路上,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但是这几日无波无澜,男的依旧每日看书,烹茶,赶路。
再这样下去,别说喜欢了,认不认识还两说呢!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安歌撩开窗帘,看着窗外金风送爽,说完自己都觉得干巴巴的,斜眼观察他的表情。
放下书,他看了过来,眼神没有任何含义,就是简单的看着,不搭话。
“呵呵,你看我今天穿了这套紫琦飞蝶裙好看吗?”
这套衣服在成衣店的时候安歌就十分喜欢,今天她还刻意洗了头发,盘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上那只镂空步摇。
南宫玥面无表情,重新抬手,将手里的书页翻过,专心的就好像没听见安歌说话一样。
尴尬,心虚,又有那么点生气,可是面上还得忍着。
安歌悄声移动过去,刚一动弹,胸口就顶上一本书,微微用力,将她向后推。
很明显,对方需要她保持距离,防患未然。
挂上假笑,安歌点点头,眼睛无奈的闭上又睁开。
“明白。明白!”
叹出一口气,乖乖回到原位。
这个冰疙瘩,是生气了吗?还是已经开始疏远自己?
安歌再次尝试,伸手从书架抽出一本书,上边古文晦涩难懂,假装翻看几页后,很有求知欲的向他请教。
“这个字念什么啊?”
南宫玥看向她指的地方,“纛。”
清冽干脆。
“哦,读道啊!那什么意思呢?”
“舞具、马车饰物、军队大旗。”
真是多一个字都不想说啊!
安歌咬咬后槽牙,坚持不懈道:“那这个呢?”
“恚,同会,怨恨。”男人音色虽温润,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感情。
安歌觉得自己即使把这本书都问遍了,他也会淡然处之。
于是将书放回书架,躲在一边看风景去了。
南宫玥将书重新抽出,放到原来的分类目录里,和上册挨在一起,转头继续看手里那本兵书。
日头西斜,秋黄叶落,树上的叶子零零落落撒在地上,好多树枝都已经光秃秃的了,这景也没什么看头,他们正走在一个半山腰处,往山下平地赶路。
既然共处一车又碍人眼,安歌想了想,还是出来找阿成吧。
“阿成!咱们要多久到长安呢?”安歌坐在阿成旁边,嗓音清甜。
“安姑娘,到长安还需一日,一会天黑前应该就到了并州境内。”
安歌有些惆怅,自己身无分文,一路行来,衣食住行样样靠他,到了京城自己没有个身份,去哪找营生呢?
与阿成聊了一盏茶的时间。
安歌鼓起勇气又回到车厢,轻轻关上车门,低眉顺眼的跪坐在他脚边。
“呃~那个~我~”
她发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再加上还得有求于人,讨好的将手伸到他脚裸处,轻柔润玉的手指刚一触到衣角,南宫玥就把腿移开几分,看她的意思很明显,别碰我!
这下安歌真的有点委屈了,撅起嘴,手指扯着自己腰带,一下又一下,小声抗议道:“我给你揉揉穴位,活血化淤而已。”
南宫玥正在下一盘残棋,小几上摆着上好的紫檀棋盘,上边棋子黑白分明,布局精巧,只是势均力敌,一时分不出胜负。
他揉揉太阳穴,清冷道:“说!”
安歌赶紧狗腿的往前探探身子。
“你不告诉我真实身份没关系,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我总不能老喊你喂吧!”
“呵~”
南宫玥莫名其妙冷笑一声,往边上下了一颗子,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安歌没有听出他的讥讽,很认真点头。
“这个很重要吗?只是个名字而已。”
“哼!我怎么觉得你到了京城会把我丢下!这样你那五百两黄金也省了!”
安歌拿过两个软靠,坐在旁边。
南宫玥又下一子,摇摇头,“赖账这种事情我没做过。”
“那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我一不知你家世背景,二不知你真实姓名,一觉醒来,人不见了,我去哪找你!给个假名字那不是和大海捞针一样难!”
别看眼前男子穿得衣锦温雅,举止轻贵,实则最是算计人心。
南宫玥手指敲打着小几桌沿,双唇抿起,扫视她眉眼,没有了刚刚的气定神闲,浮上一股燥意。
此时马车像是遇到意外情况,阿成紧急勒马,马儿长嘶一声站定。
小几上棋局随着晃动那一下,变了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