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好像是……半片被切下来的额叶?”唐医生的视线也被匣子中事物所吸引了过来。
“都变成这样子了,你还能认出来这是额叶?”叶柯瞥了他一眼。
“我切掉过的额叶已经超过三位数了。”唐医生不以为然地说道。
在旧时代,医疗技术还处在野蛮生长阶段的时候,前额叶切除手术一度在欧美被滥用,用于治疗精神疾病以及一些神经性疾病,甚至有相当一部分孩子仅仅只是因为调皮、叛逆,就被家长送到医院进行了这项手术。
这项手术之所以被滥用,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它做起来十分便捷——只需要将冰锥从“病人”的眼窝低扎进去,然后左右摆动,冰锥的前端便会切断前额叶和丘脑之间的连接。
这项手术,甚至获得了1949年的诺贝尔医学奖。
在人类的医学史上,前额叶切除术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了,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一项十分常见的义体改造手术。
对于需要安装脑机的人来说,运动中枢和语言中枢完全可以由数字化的程序来替代,因此切除额叶用来给人工脑腾空间的做法在义体改造手术之中屡见不鲜。
“你看,这条是中心前沟,是前额叶和后额叶的分界线,虽然已经因为脱水而皱缩了,但大致的形状依旧没有改变。”唐医生指着“核桃”上的一条褶皱说道。
“那这玩意还能植入人体吗?”叶柯扯了扯嘴角。
“这玩意如果能植活,那我就有办法复活金字塔里的木乃伊了。”唐医生说道,“对于僧侣来说,它的宗教意义应该大于实用意义……事实上,度难百分之六十七的生物脑都被替换成了脑机,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已经受到了程序的严重影响,距离变成赛博疯子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叶柯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在一些比较偏激的宗教团体里,经常会有人把一些莫名其妙的“圣物”植入自己的体内。这些“圣物”可以是一块地上捡来的石头、一块发臭的面包、半截从“圣子”或是“圣女”手上掰下来的指头……甚至可以是教派内某位长者便秘一周后从直肠里挖出来一段黑又硬……
那些疯子会把感染和排异视作是神明对自己的考验,能扛过去,就能获得神明的赐福;如果抗不过去……那也就没有之后的事情了。
“等等。”叶柯看向了唐医生,“能给我一把手术刀吗?”
“要什么型号的?”
“能切开这东西的就行。”叶柯说道。
“盛惠六十信用点。”唐医生递过来了一柄老旧的手术刀——不过至少刀片是崭新的。
“直接在度难义体的收购价里扣。”叶柯接过手术刀,打开有机玻璃内匣,屏住呼吸,将刀片一点一点地切进了风干的额叶之中。
被风干的额叶并不算难切,下刀的手感就像是在切卤制的豆腐干。
伴随着组织物被锋利的刀片切开,一枚深灰色的芯片显露了出来。
“度难想要植入大脑的,应该是这东西吧?”叶柯抬起头,看向了唐医生。
“这似乎是一枚体感芯片?度难有脑机接口,他只需要直接把这枚芯片插进去就行了,完全不用来找我进行移植手术。”唐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或许,就连度难自己都不知道,这块风干的额叶里藏着一枚芯片。”
“有这种可能。”
“需要看看芯片的内容吗?”唐医生对叶柯说道,“我这里有读卡器,也有沉浸式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