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定了决心,钱谦益很快发挥自己在经史上的造诣,说道:
“六部之设,隋唐早已有之,甚至能追溯到后汉尚书台六曹。”
“六部尚书的大冢宰、大司徒、大宗伯、大司马、大司寇、大司空别称,也是源自《周礼。”
“此制古已有之,陛下稍加调整,何须他人置喙?”
“至于九寺,乃汉之九卿遗意,唐宋也有这些衙门。”
“臣会引经据典,向那些同僚阐明。”
把六部九寺的调整,说成一大好事,把矛头对准之前追随自己上疏的那些人。
朱由检见他顺从,心中极为满意,又嘱咐道:
“其它的磨勘法、戒严法、廷推法等政策,钱卿也要解释点。”
“如果有不明白的,可以找袁可立询问。”
“那些政策的制定,袁卿大多参与其中,其中用意目的,他是很清楚的。”
把袁可立召入朝堂,在制定政策上和他提前商议,朱由检本就存着用袁可立做桥梁的想法。
如今就发挥了作用,让袁可立向钱谦益解释,再让钱谦益说服东林党。这样即使还有人反对,也闹不出多大风波来——
阉党残余、东林党、中立派,都在支持自己。
定下这个策略,朱由检不去计算钱谦益要写多少文章,也不理他是否为难,又说道:
“卿是太常寺少卿,负责祭祀事宜。”
“如今朝廷要厘正祀典,卿也要注意点。”
“武庙重设的事情,你这个太常寺少卿要出力。”
“要多写些文章,阐述此事的必要性!”
洋洋洒洒,朱由检又安排了这件事。甚至以钱谦益精通佛学为名,让他修订九莲菩萨经文。
钱谦益听着这些,心中既是庆幸自己这次多半能够过关,又有一些崩溃。他是实在没有想到皇帝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事、写这么多文章——
就算是一代文宗,他也没这么高产啊!
想着袁可立、毕自严等人忙碌的样子,钱谦益总算知道了,这些人为何这么忙了。
当今皇帝真是逮着人就往死里用,丝毫不给人放松机会。
有心说任务太多,钱谦益却不敢推脱。担心违逆圣意,有可能被赶回家赋闲。
只能在心中计算,自己在闭门思过期间,要写多少文章出来。
安排了这么多任务,朱由检不能不给甜头。为了不让钱谦益觉得自己是工具人,朱由检关心了一下他的经历,又询问他的老师是谁?和顾宪成到底是什么关系?
钱谦益见皇帝和自己聊家常,心情更好了些,回道:
“顾师是臣的业师,只是在学问上,臣以前更认同管师,同样执弟子礼。”
“还有内阁的孙阁老,是臣的座师。”
听着钱谦益的师承,朱由检不能不感慨,这家伙关系深厚。难怪在顾宪成等老一辈离世后,被视为东林***。
不过从钱谦益年轻时还拜管志道为师来看,这家伙不是老实的。竟然向心学中最离经叛道的泰州学派学习,难怪在历史上,敢以匹嫡之礼迎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