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五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漆黑的房顶。
他又在想今天上午,竹青故意指使他去无醉不归喝酒,这里面有什么问题。还有张仁臣怎么会恰巧找上他,卢鹤翎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也跟过来。
冯文卿和钟离如果不及时出现,卢鹤翎还会再问他些什么?
丁四五在心里想到冯文卿和钟离,不由得就想到钟离当时怪异的举动。
从钟离奇怪的举动上,丁四五立马分析出,钟离一定是看见了他跟张仁臣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竹青现在会不会也知道了这件事?
竹青今晚不让他回到游少住的院子,难道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如果发生了变化,又会是什么样的变化?
聪明人对事情总喜欢问为什么,也常被如果这两个字困扰。
丁四五就这样在满腹心思的缠绕中,瞪着眼看着房梁,竟然没有一点睡意。
有心事的岂止是丁四五一人。
竹青现在坐在甘一紫书房里,就在看着满脸心事的甘一紫。
过了不知有多久。
甘一紫突然开口说:“有件事在我心里闷了好几天,本想着不急着告诉你,现在看不告诉你是不行了。”
“师父,什么事这么严重,让你这么为难?”竹青笑着问。
甘一紫叹气说:“明天是朝会日,你知道……”
“我知道明天是朝会日。”
竹青迫不及待地打断甘一紫的话,像是生怕被师父小瞧了一样。
“谁说你不知道明天是朝会日呐!”甘一紫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竹青脸上奸滑的笑容瞬间凝结,用无辜眼神的看着师父,再也不敢出一口大气,心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就说了一句,知道明天是朝会日。
满腹心事的师父怎么突然就发起了火,是这句话触动了师父的心事,才引得师父发的火?
沉默中,过了片刻。
甘一紫似乎也缓解了胸中的郁闷,又叹气说:“明天的朝会,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事。”
朝堂上的事竹青多少知道一点,也知道朝堂上是派系林立,相互倾轧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师父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对他说,明天的朝会对师父和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竹青忍住心里满满的疑惑,愣是没敢再插嘴,更没敢问师父为什么,他怕再被师父怼。
甘一紫见他没有说话,继续说:“我接到消息说,新上任的御史郑无卫,明天要在朝会上弹劾你。”
“弹劾我?”竹青惊疑地问,接着又说:“我有什么好被他弹劾的。”
甘一紫冷着脸说:“你在岭南做正义门掌门的事,这么快你就忘了?”
竹青心里不自觉就是一跳,忙争辩说:“这事我已经按照师父的意思上表刑部,表章上说的很清楚,当时是形势所迫。再说我当那个掌门前后也就个把时辰。”
甘一紫望着他说:“你身在朝堂,哪怕是做一刻钟江湖门派的掌门,也是上面那些人所不能容忍的事。”
竹青立时无语,也只能是无语。
他心里却是恨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御史郑无卫,好好理论一番。
甘一紫忽然叹气说:“他们这次弹劾你只是个由头,目的是要整夸我。祁门道伙同一帮人,明天也会上表弹劾我。”
竹青惊疑地问:“他们弹劾师父什么?”
甘一紫摆手说:“弹劾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他们这样处心积虑的双管齐下,目的是想让我顾此失彼,没有时间没精力保你周全。当然,能把我顺带着给整倒,那是他们想的再好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