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蒙昧五毒,名利酒色占四毒,贫僧观佛迹显圣,独爱其名;忍盗见佛像金漆,占了利字;忍能贪佛大肚,尤喜吞酒;忍癫窃邻山师太,常论美色,我四人当各属其一……”
“还有最烈一个,叫放不下慈悲,或称痴愚。”
“此正是,正五相之佛,逆五毒之魔,十面佛魔绝煞阵!”
随着忍辱蓦然激动话语,三人或是沉默,或是喝骂,又或癫笑声中,佛魔大阵彻底展开。
荒山顶崖,地风水火空五色灿烂,滔天佛光漫灌入阵!
而在五彩霞光遮蔽下,丝丝缕缕魔气暗藏其中,渐渐壮大……
而后,围绕庞大而僵立的天狗尸身,地之原野,风之流云,水之波涛,火之赤焰,四大元素各占一方,再经由中央空之灰雾勾连,相互转化得越发流畅,渐渐将天狗身躯包裹在内。
金与黑交织的光芒下,陡然生出两道怒吼。
一狼啸:
“吼坏和尚,还我娘命——”
一人言:
“放我出去,我乃至善——”
紧跟着,两道声音戛然而止,似乎被遮蔽了下来。
五道朦胧虚影显现,俱是一身披袈裟的亡魂模样,对于底下阵法内动静置之不理,他们仅是相互隔空凝望。
四人带笑,笑意各自不同,唯有一人冷脸。
忍慈环顾一圈,感激说着:
“多谢大师兄,还有三位成全,与我齐齐压住了这头尸魔,否则真要让其逃了出去。”
就此打破僵局,二师兄忍盗喝骂:
“呵,我好意助你,劝你莫要找死,你不思回报也罢,今日反倒如此坑害于我?”
三师兄忍能赞叹:
“干得好,我早就看老二不顺眼了,整日假仁假义,这五百年没处躲开,更烦他透顶,只是忍慈师弟,瞒得我好苦哇?”
四师兄忍癫抚掌: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栽在自家师弟手中,倒也快活,就是没料到,忍慈你看着老实,竟也这般黑心,好一个五百年的弥天大谎……”
三位师兄心中怒极,要不是受制于阵法之力,行动越发滞碍,早已经做过一场。
其余两位一番暗讽无果,或叹或笑摇着头,似乎放弃挣扎,却唯有二师兄忍盗口诛笔伐不断。
忍盗吸了口气,从头开始长篇大论:
“五百年前天魔凶威浩荡,其势难挡,所谓神祇不过泥菩萨,入魔的入魔,惨死的惨死,守护一方更是纯粹笑话,黎民遭厄乃是定局,是也不是?”
忍慈悲从中来,虚幻眉眼竟也晶莹挂泪:
“当时惨状历历在目,自是如此。”
“我兰若寺亦收到尊者法旨,责令我寺宣布闭关,你几位或念及古刹声誉,或惺惺作态,罔顾我寺能为,迟迟不肯作为也罢,却还要主动召集难民,直到贫僧主动站了出来做个恶人,是也不是?”
忍盗步步紧逼,言语愈冷。
“岂敢如此说,师兄仁义胜我百倍。”
忍慈躬身而答,更显凄苦。
“作为本寺神算,为了当年一卦,贫僧耗尽耗尽百年寿元,没等魔临便早早衰亡,但也得了三分真相,是也不是?”
“……”
见五师弟忍慈头颅越发低垂,不敢作答,忍盗冷笑一声,转而朝忍辱老僧讨要着说法。
“师兄你说呢,师弟我费尽千辛万苦,让我等多活五百年,代价便是见些鲜血罢了,更无曾主动害过旁人,相比魂灭下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
瞧对方表情丝毫未变,忍盗语气陡然转软,带着一丝哀求,“放过我可好?”
“师弟言重了,只是老僧每晚入定,都能见到那些生民在眼前晃荡,一个个在说,他们在佛刹前凄惨沉沦,我却为何要眼睁睁看着,让其被拆骨扒皮,魂魄亦被抽取,连畜生道牛马都不如,五百年来夜夜如此,我便再不敢念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