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问下去:“乌校尉,你看看咱们剑州皇城司还有多少银子,本官上任剑州,新官新气象,我决定要将衙门重新修盖一番,届时对外好好展示一下咱们剑州皇城司的赫赫风采,叫他们都知道,今后本官来了,就不一样了。”
“对了,到时候咱们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之前我在颍州长安司衙门都是我安排修缮的,我有丰富的经......”
“没有银子。”乌校尉将手一摊,直接打断了沈醉的话:“沈大人,咱们一文钱都没了”
“没有钱了?”刚平复下心情的沈醉又怒了:“这么大个衙门,你告诉我没有钱?这钱是你贪污了?还是谁贪污了?难道这也是靖江王干的?”
“本官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那些贪官污吏了,可别让我逮住了...”正说着话,沈醉发现法轲道长、倪坝、杨永信三人皆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干咳一声:“当然,我也很恨曾经的我。”
“这事和靖江王倒是没关系,账本在这,大人你细看看”乌校尉指了指道长手上的那本簿册。
沈醉抬手接过簿册,继续翻看起来。
乌校尉也给他解释道:“皇城司觉得花银子在剑州就是浪费,除了俸禄外,其他一概不给,该地方衙门拨款的那部分,布政使司也一分不给,以前还能出去打打秋风,经营一点产业,可这两年咱们人都没了,外头一点进项都没有。”
话头一起,乌校尉也顾及不得沈醉气得越来越黑的脸:“不光是这样,大人你看,咱们还欠了外面一部分钱,这钱该怎么办啊。”
沈醉看了半天账目,也没瞧明白,听到乌校尉提到欠钱这件事,眼珠一瞪:“哪有什么欠款?谁欠的钱他们就找谁要去,本官一概不知。”
“没当官之前我还钱,当官之后我还还钱?那我这官不是踏马白当了?”沈醉还颇有不忿地嘟囔着。
在道长的劝解下,沈醉和乌校尉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儿聊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待乌校尉将剑州皇城司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沈醉的面色又黑转绿了,忍住了带倪坝回京将曾鼎诚千刀万剐、再叫道长招魂过来鞭尸一万次的冲动,他简直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还盖上了盖子。
原来,自皇城司成立之时,便在大周全国各州设立卫所,在郡、县一级设千户所和兵站,虽时过境迁,有些位置不是很敏感的小洲撤销卫所后,降至千户所承担一州职能,可皇城司剑州卫一直没有改成千户所。
因先皇惰政,近年来朝廷对一些偏远地区的掌控力度本就大大下降,况且剑州还有自己的本体特色——天灾未绝、匪患不断。
再经过靖江王从中作梗撺弄,这才使得皇城司一直腾不出手捯饬剑州这一地区,直到新皇登基后,靖江王为避锋芒,才有所收敛。
至于靖江王为何有此番作为,缘由还在这一脉,本就在此地经营多年,与当地士族豪强关系颇深,这代靖江王的野心较之先辈更甚,这些年私下没少厉兵秣马、招贤纳士,隐隐有想与朝廷分庭抗礼的举动。
总之,沈醉这时候也发现了,接手了一个甩不掉的烂摊子,比他预想的要更难。
挥退了乌校尉后,沈醉回到刚收拾出来的卧房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自我感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履薄冰、如鲠在喉。
要不然,开润?
沈醉瞬间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之前在颍州都没跑出去,这剑州怕是一出城门就被不知道是哪一伙的人出来给灭了口,再说跑也不是好事。之前不跑,在颍州好好工作,继续鱼肉百姓贴补家用,哪还用投案去天牢折腾一圈,最后来这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