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锁二乔。
不知怎么的,归否在回来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诗。
一个如此美丽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当做金丝雀一般养在别墅里。
归否不是腐女,想着那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像往常一样,归否洗漱过后,没有参加舍友们的‘卧谈会’,悄悄地睡着了。
归否是一个很嗜睡的人,一觉睡到天大亮。梦,这种东西在归否二十年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而今夜,梦却悄然而至,扣响了归否的心门。
归否仿佛处在迷雾之中,不停地走,可苍白的大雾剥开一层还有一层。
模糊间,一个窈窕的身影在前面,归否看到了希望,边喊边跑,“你好,请问这是哪里?”
那人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依旧缓缓地,摇曳生姿地,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归否有些急了,这白茫茫的鬼地方,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要是错过了,她去哪里找向导,没有向导她估计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鬼地方。
归否追上了他,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您好,请问这是哪里?”
只见那人缓缓地转过头,一张极其俊美的脸把归否从梦中惊醒。
归否在床上坐起来,紧紧地拽着被子,怎么会梦见他呢?
归否惊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这只手碰了他,雇主如果知道她在梦中碰了他圈养在别墅里的‘美人’,会不会也要砍掉她的手。
归否虽然与雇主接触不多,但是归否觉得那是一个具有极强占有欲的人,甚至有一点心理变态。
无论归否是如何腹诽,中午,归否照旧到别墅为美人做饭。
一路上,归否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
俗语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不成今天有什么灾祸,归否决定给美人做完午饭,就回到宿舍,哪儿也不去。
归否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还没动,门就开了。
归否心怦怦直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进贼了吗?可能性不大,这里的安保在龙城是出了名的好,有人戏称堪比中南海。
还是‘美人’逃跑了?虽然归否与‘美人’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归否总觉‘美人’有一颗高尚的灵魂,是一只折翼的仙鹤,被禁锢在这里绝非他所愿。
归否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握在手里壮胆。
楼上若有若无传来‘美人’的求救声,虽然雇主明令禁止归否上二楼,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人命关天,归否那几乎没有的正义感突然爆棚。
归否握紧菜刀,贴着墙壁,一点一点,无声无息地挪上楼。
楼上的房间不少,可仅有一扇门是虚掩着,归否慢慢地靠近。
沉重的喘息声,暧昧的呻吟声,啧啧的水渍声,交织在一起落在归否的耳朵里,归否莫名地心跳加速,两颊滚烫发红。
归否咬着下唇,眯着眼,透过虚掩着的门缝往里看,只一眼,归否几乎要把手里的菜刀扔掉。
早该猜到的,不是吗?雇主和‘美人’怎么会有纯洁的友谊?朋友之间又怎会是那样一种相处模式。
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归否还是难以接受。‘美人’是那么的美好,不该如此堕落的。
归否不知道是如何拿着菜刀下楼回到厨房,失魂落魄地做好午饭,像往常一样将饭菜放到茶几上,仍然没有忘记按铃。
归否回到学校,第一次没有去图书馆,而是直奔宿舍,挺尸,直直地闭上眼躺在床上,像死掉一般。
归否不是没有看到‘美人’的求救,盐罐里的求救纸条,酱油瓶底的help,她都看到了,可为了生存,为了那点臭钱,她选择了无视。
这也是为什么,这份工作半年之内换了几十人,唯独她干了半年之久。
雇主很赞赏她,知进退,懂得失,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没有害死猫的好奇心,也没有泛滥的爱心。
很好,所以归否得到了丰厚的报酬。
半年来,这份薪酬,归否拿得一直心安理得。可昨天的那惊鸿一瞥,唤醒了归否沉睡已久的良知,这份丰厚的薪酬,除了她的劳动所得外,恐怕还有封口的意思。
钱真的就如此重要吗?归否叩问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灵魂!
忐忑不安地度过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一个上午。
归否再次将钥匙插进锁里,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扭动钥匙。她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等待她,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面对里面的人。
门外的人徘徊不前,可门终究会被打开,而门内的世界风平浪静,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仿佛昨天的一切,只是归否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