珧琢在檐下掸了掸身上的雪,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怕吵闹了人。
从宫内回来,已是亥时,估摸着苏杳入睡了。
她眠浅,珧琢可不得跟做贼一样畏手畏脚的。
屋内烛火葳蕤,没日没夜燃着炭火的铜炉将屋内烘得暖意十足。
苏杳并未在床榻之上,而是软趴着身形,昏睡在了临窗杦旁的案几软椅上。
那抹倩影很是娇贵,棉团儿也蹭在苏杳头颅旁,一人一猫安宁平和,恬静得好似在珧琢心口抹了蜜。
珧琢近身,方抬手,想着蹭一蹭苏杳被炭火烘烤得泛红又娇嫩的面颊,可搓了搓手,又缩回了。
珧琢褪了外衣,随意往一旁扔下,轻手轻脚的将人扶着头颅靠在他身上,又给人抱在怀中。
可人终究是醒了,也不算醒,半梦半醒,浅浅的溢出嘤咛,似哭啜,往他怀中蹭,格外勾人。
苏杳嗅见了那股熟悉的沉木雪松气,缱绻依赖的直哼哼,似在同搅了她清梦的珧琢闹脾气,软糯又哑哑道:“你回来啦?”
珧琢将人轻放下,对上苏杳那睡眼惺忪的清水眸,心口扑通扑通的,跌宕起伏得剧烈。
“嗯,回来了,快睡。”
只等人阖上眼后,珧琢又在人那诱人垂涎的面颊上轻嘬了下。
方才那一刻,他脑子尽是被下流龌蹉之事填满。
也不全怪他,与其埋怨自己,倒不如说是苏杳太勾人了。
很好,今日也是险些把持不住的一日。
若是能一直如此,此生倒是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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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杳同珧琢偷偷摸摸回了苏家,因要庇人眼色,苏家老早就遣散了好些人,也就仅剩几个信得过的老仆和苏杳院儿里几个婢女。
一见着人,苏夫人自是乐不可支,硬生生将苏杳从珧琢手中夺过,扯着人说话去了。
珧琢几次三番挽留,苏杳却绝情挣开他的手,冷漠至此,只留给他一个决绝身影。
被狠心无情抛弃的珧琢委屈得不行,泪眼巴巴的望着人,恨不得粘上前去。
争宠失败,珧琢也就只得同他的岳父和兄长去内厅大眼瞪小眼。
那二人一个塞一个的黑脸,可即便是表面上的下马威,珧琢也得含笑受着。
许是见气氛太过沉默,苏霍才道:“她最近养得不错,气色倒是好了些。”
珧琢瞅了眼他的岳父大人,苏癸虽仍是那副绷着脸可模样,可不难看出眼中几分克制的赞许神色。
珧琢忙点头:“嗯嗯。”
得到了岳父的首肯,珧琢难免也硬气了不少。
苏癸年老,神色也愈发混沌,面容上爬了不少皱纹,却精神矍铄:“昨日宫宴时,听闻陛下大发雷霆,还召见了陈瑨陵和聂怀秋进宫,听说,此事与你的生母妧皇后有关?”
到底算是一家人,苏癸也并未遮遮掩掩,珧琢更是颔首承认:“嗯,有关,也与我有关。”
昨日的消息不胫而走,想来苏癸也知晓了不少。
苏癸凝重的眉目一尘,并未多说,也只是稍加嘱咐:“凡事都小心些,别让旁人抓住了把柄。”
珧琢听着教诲也是浅笑吟吟的:“谢岳父大人关心,人不是我动的手。在皇宫杀人,属实是冒进,宫内人多眼杂,确实容易留下把柄。”
人虽不是他杀的,但罪状是他坐实的。
聂玉姝与时御想要来个死无对证,那他不妨助他们一把,先声夺人,替绿莺将罪责揽下,让他们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