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锡溶液?那是什么?”
老唐看到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忍打开一个标识有“强腐蚀性”标签的液罐,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酒德麻衣轻斜瓶口,将罐内混沌沸腾的灰白色溶液显露给老唐看。
“腐蚀剂啦腐蚀剂,用炼金技术萃取过的高腐蚀性灰锡溶液哦,连龙蛋的保护壳都扛不住这东西呢。”酒德麻衣轻笑着说。
路明非整整衣领,语气冰冷下来:“这枚‘茧’的表层外壳其实由神秘的再生青铜铸造而成,只有高酸性的灰锡溶液能击穿它的防护。”
“当然了,没孵化的龙类相当于死亡状态,不存在任何自我保护机制。灰锡溶液顺道也能将里面的内容物腐蚀殆尽。”
“那又...如何?”
老唐强忍着扑过去的冲动冷言道。
不知为何,老唐心中有个声音在警告他,路明非的话所言不假。
可是就算路明非把那颗蛋扔进汤锅炖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路明非已经疯狂到拿毫不相干的东西威胁自己了?
“是啊,那又如何呢?”路明非淡淡地说,“麻衣,动手。”
“遵命,老板。”
酒德麻衣微微倾倒瓶罐,黏稠的灰色液体眼见就要倒进容器内。
老唐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悲戚的幻听:
“哥哥...”
液体涌流直下,落入盛放龙王之茧的玻璃容器。
老唐仿佛能听到再生金属表皮“嘶啦”开裂的声音。
“不,不!不!”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老唐徒劳地想要冲上前,却被拦在路上的路明非一脚踹得人仰马翻。
老唐喉头上下移动,他内心被没来由的庞大悲伤占据,想要呼喊那个藏匿于心房深处的名字。
“很痛苦是不是?就像被人剥夺至亲的生命。”路明非俯身在老唐耳边轻语。
“这种痛苦,哪怕逾越无数年时光,都无法释怀吧?”
“伟大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啊...”路明非的声音犹如鬼魅。
“你又让自己的弟弟在眼前死去了。”
喀嚓。
究竟是客观世界传出了破碎的声响,还是心底荡漾出了绝望的嘶嚎?
老唐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磅礴的记忆画面不请自来,在罗纳德·唐混乱的脑海中掀起王潮。
他看到自己一袭白衣,漫无目的地行走于千年历史之间。
他曾是王者、贵族,贩夫走卒,如今更是沦落到成为一个高中辍学的猎人。
但无论他走到哪里,又准备去向何方,那个小小的身影总是相伴于自己身边。
“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我们仍会醒来。”
罗纳德·唐听到自己用抚慰般的语气对那个男孩说。
那孩子懵懂地点点头,他最信任哥哥了,罗纳德说什么那孩子都会听的。
但目睹他走入死亡深渊的瞬间,罗纳德仍旧心痛如刀绞。
“终有一日,我们会跨过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
记忆里的自己抚摸着男孩的头顶,用述说故事的语调承诺道。
可如今他再次毁约了誓言,甚至连至亲的名讳都一度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