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见不到全塘本人,确定李藿无意太子宾客之位后,萦芯当晚只写了一封请半天假的条子让人给全府送去。转天上午先后送了应同和李藿出城。
应同走时,萦芯行一平礼道:“此次事端皆由李氏起,李氏愿以五十金偿应郎君两次牢狱之灾。只是郎君此行路远且急,带此重金多有不便。请应郎君留下住址,半年内李氏将以出货价送鲜味盐到应郎君家中。”
应同一叹,回了个平礼:“定侯夫人乃是信人,只是同以后是不能再去费县了。”
“应郎君来不来费县,还得看张理的继任是什么样的人了。”萦芯一笑,把他说死的话又说活了几分。
应同心道:当了一国太子的师妹就是不一样,这口气,好像一县之长她说换就能换似的。
同行的行商队伍已经走远,应同不再多说,匆匆写下一封名帖交与李藿后,与李氏兄妹告辞,登车回国了。
他们走的是西城门,李藿却得走南城门。
兄妹俩已是不能再同一车的年纪,一路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待到南城门外,萦芯嘱咐道:“无论路上如何,不要分心,径直回家。”
李藿一肚子的话,因都城城门外人多眼杂,最后一字没说,点点头走了。
看着阿兄走出视线,萦芯才上车去全府继续上半天班。
全塘依旧不在,也没给她留下这两日突然在忙什么的解释。
能让全塘这种人顾此失彼的,萦芯只能更确认就是那件事,只是不知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前日傍晚,与冀州都督上报赵郡常仓空空如也,无法依旨供应赈济粮的军报只晚了半天,孙瑾又收到了常山郡常仓只有三成存粮的军报。
气得一晚上没睡的陛下,在昨天的小朝会上,爆发了登基以来,最炽烈的怒火!
孙瑾骂了仓曹尚书和不在此地的冀州刺史足有小半个时辰,直至大脑缺氧踉跄坐倒在龙椅上,才被太子劝得强压灭了几分火气。
仓曹尚书跪伏在冷气入骨的金砖上,觉得自己冤的不行。仓曹部每个季度都会从五州各郡县里抽选四五处,派人去实地勘察常仓存粮。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地方最多五六年才能被查到一次的原因。
就是出事的赵郡和常山郡,三、四年前都被抽到过,当时常仓存粮都够账上九成。仓曹尚书自认在职期间,对五州所有郡县都是一视同仁,哪里能想到这两三年期间他们就胆大包天到把常仓都搬空啊!
至于冀州刺史的心情倒是很“冷静”,他收到的第一封上报是常山郡监察从事给他的,自履职就病病歪歪的冀州使君看过以后,便因惊厥不省人事。
他的家人和从属找了信都县所有大夫来给他会诊,好容易把他从阎王手里抢回来,赵郡监察从事上报赵郡郡守上吊的文书也到了。
这么大的事,如何也不能瞒着冀州使君,于是当夜,冀州刺史的魂魄便脱离了病榻,大概是“亲自”去找已故赵郡郡守的麻烦了吧。
于是,今天的小朝会还没商量出来去赵郡和清河郡调查此事的官员,孙瑾便收到了一州使君亡于任上的噩耗!
冀州刺史出身丹杨郡故鄣朱氏,乃是广固四姓第三,不管孙瑾如何恼怒他在任期间尸位素餐,不止得憋着,还得捏着鼻子给他厚赐丧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