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扬一介文弱书生,打从记事以来,没有接触过打斗技巧,也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种靠拳脚说话的末端枝节。
稍微冷静下来,他还是不认为这李老狗可以对抗且消灭门外的上百个剽悍军卒,也没顾得上思考这一夜李老狗是怎么和门外对抗过来且杀掉十多个对手的。
主要的,一个月来李老狗歇斯底里坑害自己,根本不敢更不可能信他一丝一毫。
现在,徐通扬特别害怕,昨天,李老狗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反叛自己的主子,但是,无论他哪一刻把哪一根筋又搭对了,一反手,就会把自己砍成两截儿。
正在忧心忡忡,但听得李老狗一声大笑,舞刀而出,高喊:“公子爷!看李老狗给您老人家杀完这些贼寇!”
喊声中,李老狗跳上跳下,灵动敏捷,一时间,寒光乱闪,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夹杂着惨叫和谩骂,一阵紧似一阵映入眼帘、冲进耳鼓。
徐通扬眼花缭乱,什么都顾不上想了,只盼李老狗多打一会儿。徐通扬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恨到骨髓血脉里的一条老狗,现在,竟然巴望他大获全胜。
李老狗指东打西,哪一刀都不走空,不是削下脑袋,就是砍下胳膊、腿,有时候一刀穿胸,弄个透明窟窿,他就汪汪汪连叫三声,还惟妙惟肖,活脱脱如假包换的真狗叫。
徐通扬越看越带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搬了把椅子,端坐在门内,连二郎腿都翘上了。
刚刚看得入迷,还不到半个时辰,地上又多了三十来具尸体。
那个命令冲锋的军官,也不说话,挺手中长枪,冲到前面,横扫直戳,枪头上下翻飞,没几下,李老狗的单刀就嗖的一声飞上房顶,几声铁器撞击屋瓦的响声过后,咚的一声闷响,落在李老狗数丈之外。
被近百人包围着,李老狗和军刀,很难再碰到一起了。
原来,从昨夜到现在,这家伙是在琢磨李老狗的套路,看明白了,才出手。
李老狗手中没了兵器,一时间呆立不动,满脸的惊慌失措,冷汗一条一条顺着脸淌下来。
军官哈哈大笑:“李狗子,今天马大爷铁定了要吃你狗肉!老实交代,谁指使你救那反叛小杂种的?你一死牢卒,平常和人打架,吃亏多沾光少,三天两头鼻青脸肿,昨天跟谁现学现卖,可以力敌百人?
“老实说,马大爷让大伙儿吃了你肉,骨头扔粪池子里,也算对你有情有义,敢有一字不实,马王爷把你骨头送你梅县的爹娘老婆,让他们轮着背了,沿街磕头认罪!”
原来,这军官叫马长宁,是马长顺的亲哥哥。在马长宁看来,李老狗军刀离手,再也没有反抗杀人的实力,而徐通扬一个未成年的半大小伙子,水牢里受尽折辱,一条命丢了九成九,即使让他自生自灭,能不能活到下一个时辰还在两可,而他马长宁自己,现在却是胜券在握,捉住徐通扬,砍了李老狗脑袋,官升一级,不在话下。
徐通扬刚刚高兴起来,立刻就后背上冷汗直冒,呆坐在椅子里,两眼直勾勾,脑海里一片空白。
见李老狗呆立不动,似乎根本没听到谁说了什么话,马长宁以为李老狗吓成李傻狗了,挺枪向前,枪头直抵李老狗胸口:“说!想死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