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几人正说话间,擂台上又已拉开架势。
现在上擂的是关睦灵,底下上来一人分明不敌,又上来一人也被挑下。一时底下便没人再上来应战。倒是右边的冷不寒上来赢下一局。接着罗多上来却不敌,退下后,底下上来一人也被制服。冷不寒退下。
此时,桑子秋方手握竹箫上来,底下上来一人应战,桑子秋倒留手险胜了一局。这会见底下又走上一人来,众人看时,见此人形容怪异:方脸秃头,眉短眼凸,鼻横嘴歪,脖粗肩削,腰圆背厚,身长八尺。此人报了名姓乃乐东帮长老史牍。
桑子秋只运了一二分内力,将竹箫朝史牍仍去。岂料这史牍不避不躲,弹指间,便将竹箫弹了回去。桑子秋见状,心想:“竟是个高手。”接过竹箫就飞刺上去。史牍将头一偏,二人便斗在了一处。这史牍以为桑子秋也不过尔尔,谁知一上就碰到了高手,心中自是不想输。桑子秋也才胜了一局,也不想被淘汰。因此二人是越打越欢,越斗越勇。桑子秋也使出了卓绝的身法轻功,一时只见四面八方皆有竹箫刺向史牍。这史牍渐感应付吃力起来,眼花缭乱之际,本能之下,使出了看家本领——地灵鬼手,这才守住了方寸。
此时观战的人皆叹二人武功了得。蒙之恩等人也笑说:“这才有了点选盟主的意思了。”玄真等人心想:“这些小门派中果真卧虎藏龙。”又都紧张的观看起来,仔细留意其招数变化,为一会的大战做准备。
再看时,桑子秋正自上而下朝史牍头顶刺去,史牍忙点步一退,桑子秋挑起长箫,直逼史牍眉心。史牍站稳脚跟,以掌来挡。霎时间,桑子秋竟握不稳箫管,于是迅速旋了手腕也化掌顶住另一端。两力一合,只听“嘭”一声响,早将那竹箫压得粉碎。二人手掌击在一处,双方各退一大步后,猛地又抢上去,双掌一对,狠狠比起内力来。
陆庆和万万没料到这史牍武功如此了得,心中一紧,忙向人群斜了一眼。立时跑上来一人,只在他耳边嘀咕着什么。陆庆和一听,故作震惊,噌地立起,慌忙到玄真、慧真等人这边来,俯身说道:“底下有人来报,认出这人不是乐东门的长老。”
原来陆庆和自从决定逼高义就范之时,便也担心会有人如此操办。因此,早派人留意各帮各派,早了然于胸。想着若他们不敌,便算了。若果真是个高手便当场揭穿。因此早安排了人在底下看热闹,只待他使眼色,便跑上来报。
玄真等人一听,怒站起身,问:“可知这人是谁?竟敢如此无耻。”陆庆和只回“还不知”。慧真道:“刚才他使的一门功夫倒眼熟,我正一直思量,现在倒想起来了,像是与我少林‘佛渡手’并称‘神鬼双手’的‘地灵鬼手’。”众人一听,无不震惊道:“地灵门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灭了么。”
陆庆和见台上十分危急。如此下去,即便桑子秋不败,也势必两败俱伤。且此时桑子秋下盘已显现不稳。
原来这史牍练的是毒功,体内充满毒物,以内力催之,可使对手不知不觉间中毒。故此时,桑子秋已渐被毒气所染。
陆庆和急忙问:“如何抉择?”玄真道:“自然不能叫这余孽得逞,除恶务尽。”陆庆和道:“诸位且请坐,既然陆某是主事,又是中立人,且让我来处理,以免各派误会。”玄真几人点头坐下。陆庆和忙回座拿起杯盖,运足了内力,不留余地向史牍胸口打去。
史牍一看,心中一惊,不得不躲,分心侧身一闪,内力收了一半。桑子秋见势,二话不说,攻了上去,一掌重重击在他腹部。史牍被打飞出去,忙侧腿后顶,站稳脚跟,一口褐红的血便喷了出来。桑子秋也点步退到边上,忙暗自运功疗毒。
底下的人不解,又有乐东门的人带头,一时大吵大嚷起来。陆庆和忙跑上台喝止,喊道:“此人非乐东门的人,乃地灵门余孽,刚才他所使正是地灵门的地灵鬼手,方丈已看出。郭台,你胆敢在天下英雄面前使诡计。看你如何给武林一个交代。”
众人一听,都诧异不已,怒不可遏指责起来。史牍见郭台已慌,哈哈大笑道:“打不过我,就来污蔑我,这就是你们的本事?”陆庆和怒道:“你刚才所使难不成不是地灵鬼手?真当天下人好糊弄?郭台,你且招来,否则今日天下人共讨。”
众人威逼之声不绝于耳,郭台极其门人吓得脸色煞白,慌忙下跪,哭喊道:“是他胁迫于我,你们也看见了他武功那么高,又逼我吃了毒药,我也是没办法。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那么多弟子,我死了他们如何是好。都是他逼的。”众人一听更是一片哗然。陆庆和道:“他为何逼你,有何目的,从实招来,尽早回头,我请神农谷为你解毒。你若执迷不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郭台见有解毒高人在场,听他一说,忙求饶道:“他是地灵门的护法史文,因练毒功至使容貌大变,改名史牍。现下那桑长老已中毒。我就知道这些了,我也不知他是何目的,我也是受害之人,求诸位为我做主。”陆庆和又指史牍道:“史牍,你从实招来,饶你一命。”底下人却大喊:“如何能放过他。”立时,喊杀声响彻山间。
史牍见已成定局,冷笑道:“想杀我?倒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陆庆和见他要溜,忙飞上前来抓。史牍强运内力与他对了一掌,展身跃起,大喊道:“指使我的人就在当场,自己找吧。”说完,狂笑着飞过人群,在平台末尾抓起一人,飞下石阶去。
玄真等人远远见他掳走了一人,并不在各门派之列,倒略宽些心。慧真却道:“阿弥陀佛,他在此将人掳去,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不救一救。”玄真也点头道“是”。
于是,慧真转向三罗汉道:“你三人追下去,伺机将人救回。”玄真、伊道尹、曾顺、季炎也都忙派出门人一道追了下去。伊道尹又命独孤仁上台给桑子秋解毒,也给郭台解了毒,不在话下。
且说惊雪、青竹的目光正随着史牍移动,见他掳走一人,还见石阶上呆站着一人,正愣愣地看着史牍逃离的方向。瞧那人背影身形服饰有些眼熟,二人不禁相视一眼,登时浑身炸起寒毛,忙忙地往后走。书生几人不解何意,也都跟了上去。惊雪、青竹跑到石阶这喊了几声“江心”。
江心已追下去,突听人喊,只觉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却不认识。惊雪二人见清果然是江心,忙跑下来,道:“我们,雪儿、青竹。”江心这才反应过来,想起青竹曾说过她娘亲教她们易容之事。
惊雪忙问:“刚刚是江岸被掳走了?”江心听问,这才眼泪夺目而出,哽咽说:“我去追他回来。”说着便转身下山。惊喜、青竹道:“我们一起。书生、几位大哥,咱们就此别过。”蒙之恩几人一面跟随下去,一面说道:“你们几个女孩家的,跟不上这史牍,那边已派了三罗汉他们去救人。且听我说。”江心几人方停下脚步,蒙之恩道:“这样,小田、小杰你二人快快追上去,留下追踪记号,我们随后就到。”小田、小杰忙将金叶盒塞给书生,领命飞奔下去。
东方培风宽慰道:“你们放心,这史牍抓人一定有目的,眼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若想杀他,刚才一掌足矣。”李子牧道:“既是二位姑娘朋友,咱们也快跟上去吧,救人要紧。”未及言谢,大家又拔开脚步,一道下山去。
惊雪匆忙间问江心:“你们怎么到这来了?爷爷呢?”江心带着哭腔回:“爷爷在家,我听说这边办什么盛会,就想带他来看看热闹,早知道我就不带他来了。”惊雪道:“你先回家把事情告诉爷爷,在家等我们消息。”江心急得眼泪直滚,道:“不行。”立住脚,哭不出声来,直道“我不敢。”青竹拉着她发抖的手,问:“爷爷知道你们出来?”江心只摇头。惊雪道:“先回去,放心交给我们。若爷爷找不到你俩,一着急,再出点事如何是好?回去等着,我保证把人给你救回来。”江心无法,只好应承。
几人忙又拔腿往下走,青竹一面又问:“这么远,你们怎么来的?”江心道:“走水路过温泉河,很近,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惊雪、青竹皆惊叹:“这么近?”
到了玄武池,出了山门,作别时,江心突然央求蒙之恩道:“这位大哥,能不能把你们的追踪记号告诉我,我回去告诉了爷爷,再追上来,我不能把他丢了。”蒙之恩道:“追踪不是件容易事。告诉你,你也未必找得上来。你听话回家等着,他丢不了。”
江心急得直跺脚,拉着蒙之恩的手哭求道:“没事,你告诉我就行。”青竹道:“快回去,难道还不信我们吗。这事岂是闹着玩的?”江心只拉着手不愿放,又央求起她姐妹二人来。
惊雪见她这般,担心她回去后,到时还是一个人跑出来反而更危险。于是对李子牧与东方培风道:“李大哥、东方大哥,要不劳烦你们在此接应她,到时再追上去。她一个人这样子我们实在不放心。”
东方道:“我看这样也好,我俩在此等她就是。”江心听了忙忙道谢。惊雪又嘱咐道:“你回去,爷爷若让你在家等,你就听话。明日巳正若不见你来,就说明你在家等着了,二位大哥再追上来。”江心连声应“好”。惊雪、青竹道:“一个人当心点划船,快回去吧。”江心再谢过几人就往河滩跑去。惊雪、青竹、书生、蒙之恩便去提了车马,书生把金叶盒放到惊雪马车上,蒙之恩便带领着追踪上去。这里,李子牧与东方培风则在火山客栈歇下,也不再上去看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