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周府门口,接着帘子一掀,周满被家丁背了下来。
这余氏一见周满,就“儿啊”“宝啊”地唤个不停,一边又赶紧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给周满沐浴更衣。
周满关了几天,虽然没挨什么打,但牢里又脏又臭,吃不好,睡不好,还真瘦了一圈。
“娘啊,你别啰七八嗦的了,还洗什么澡啊,快让人给我上饭吧,这几天饿死我了。”
余氏抹着眼泪,反手就朝身后的小丫头扇去:“你们几个聋了呀!没听到少爷要吃饭吗,快快,把那炖的烂烂的肥鸡,肘子全给我端上来了。”
说着又摸着周满的脸:“我的儿啊,看把你瘦的。”
周满不耐烦地推开余氏的手,向厅房走去。
饭桌上,周东海脸沉如水地坐着,余氏在一旁忙着布菜。
“把这肘子放少爷跟前。”
“翠儿,去看看那燕窝炖好了没?先给少爷吃点暖暖胃……”
这边一个丫鬟递来了净手的帕子,周满看那手白白净净跟块羊脂玉似的,接帕子时抓住那丫鬟的手使劲揉捏了把。
丫鬟“嘤咛”一声,飞快地朝他飞个媚眼,撩拨得周满心猿意马。素了这么多天,周满早就欲火焚身了,要不是爹娘在场早就提枪上马了!!
周东海本就因孙府的事生着儿子的气,现在又看他当着自己的面和丫鬟眉来眼去,那火气就再也收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咚”,吓得众人心肝一跳。
“混账的东西!”
“爹,你生什么气呀!?我看这次就是孙家和丁知县联合起来诓骗咱们家的银钱。哼,连姐夫的面子都敢不给,迟早有他们好看的。”
周满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大人物。
周东海听了这话脑袋“嗡嗡”直响,想起了这几天他为了儿子的荒唐事,四处求爷爷告奶奶,银钱花了一大把,脸面丢了几百回……那气一股一股地涌上心头。
他袖子一扫,杯盘碗盏摔了一地。所有下人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你这逆子,差点害了我周家满门,现在还不思悔改,口出狂言。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他日周家就会被你毁了。来人,请家法。”
周满一听请家法身子就跟筛糠一样抖了起来,接着整个人从椅子上滑倒了地上,哭着喊着爬过去抱住周东海的腿。
“爹,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余氏也在一旁哭求:“老爷,满儿已经在牢里受了这么大的罪,不能再用家法啊!你要打就打我吧!”
周东海推开余氏,厉声喝道:“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这逆子犯了这么大的错,不给他一个教训,下次说不定犯的就是砍头的罪过了。”
见下人没有动静,周东海气急。
“你们都死了吗?没听到本老爷说的话,还不去把家法拿来。”
周管家这才忙不迭地跑出了屋子,很快就把一条鞭子捧了来。
周东海拿了鞭子就要抽周满,余氏顾不得其他了,像老母鸡一样拦在周满跟前。
周东海气急:“来人,把夫人拉开。”
下人们唯唯诺诺不敢动手。
“反了,反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明天全部打一顿发卖了。”
下人们这才上去拉开了余氏。
周东海扬起鞭子就朝周满抽去。
周满地打滚,嗷嗷直叫。
一鞭,二鞭,三鞭……
直到周东海打得没了气力,才让人把遍体鳞伤的周满给抬了下去。
这一夜周府乱成一气,主子们四处撒火,下人们战战兢兢。不过这一顿打让周满老实了五六天,他把所有的怨气积攒着,有个人要倒霉了。
接下来的两天,北风一个劲地刮,气温一瞬间就降了下来。那早晨起来,水缸里都结了厚厚一层冰。
王桃花在灶房里煮了个猪肝粥,冻得瑟瑟发抖,鼻涕横流。
这灶房本就是四根柱子架个顶子,那风吹来毫无遮挡,自然冷得很。
“不行,明天我就去找人把这灶房修一修。不然等雪下下来,非得把人冻坏了不可。打墙是来不及了,看来只能先钉几个芦苇席子应付下了!”
钉芦苇席子做墙在沟子村并不奇怪。这芦席墙虽不结实保暖,但也能挡风雪,还极其便宜,所以有些穷点的人家就连睡觉的屋子都是钉的芦苇席子。
前几日,张大娘来说再有个五、六天好下雪了,王桃花就加紧速度往山里找药材。这么几天下来还真寻摸到了五六篓子各种草药。
王桃花端了两碗猪肝粥和两个灰面饼子进了屋子。
屋里虽冷得也跟冰窖似的,好在没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