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钊吃得很快,他靠在椅子里等待着杨安安慢腾腾地吃,没有压迫感,只是耐心地等待。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杨安安快速地吃了几口,“我吃饱了。”
“你没吃多少。”魏钊说。
杨安安解释,“我要控制饮食。”
魏钊明了地点了下头,他像是在等待什么。
杨安安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她现在已经不了解魏钊了。
“你的停车位,我已经卖掉了。”魏钊说。
“好的。”杨安安接话,“闲置着的确挺浪费的。”
“这处房产,我打算卖掉。”魏钊说着,不是商量的语气。
这是魏家置办的婚房,杨安安没有资格说不,她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完这两件事情,魏钊和杨安安长久地静默地坐着,都在等待对方打破沉默。
很久后,魏钊说,“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杨安安大脑放空,正在神游。
魏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大概在这段漫长的拉锯战里,魏钊的情绪已经用尽了,“你今天回来,不是要和我离婚吗?”
“……”
他什么都知道。
一瞬间,杨安安左边心脏有了疼痛的感觉。可能从杨安安说要回来,魏钊就知道她的目的,可他仍旧等在家里,准备饭菜,准备鲜花,因为他不止知道今天是杨安安要提离婚的日子,也是七夕节。
魏钊到底不如杨安安人品差劲,他选择做那个说出口的坏人。
“我们再努力一次。”杨安安说,长期异地,磨散了杨安安和魏钊的感情,可杨安安又有些不甘,他们明明以前是相爱着的。
“不用了,结果还是一样的。”魏钊说。
他们努力过了,结果是,只是无效地延长了婚姻存续期,他们之间的问题,仍旧没有得到根本解决。杨安安在乎她的工作,魏钊不想付出了,这段关系,已经进入穷巷。
魏钊清晰地说着,“我们没有共同养育孩子,不涉及抚养权的问题。结婚后,我们的收支大部分是分开的,你赚钱比较多,但那是你个人所得,不算是共同财产,所以我们,没有需要分割的部分。”
“你妈妈赠送的那套房产,我会折现,还有你送我的车子,结婚时的彩礼和份子钱,我会全部还给你。你可以提其他要求,我愿意补偿你。”杨安安说着,是她对不起魏钊,所以她不会占魏钊的便宜。
魏钊的话,大概是刚才吃饭时才想出来的,杨安安却是下一秒就接话,迫不及待地划清界限,她是有备而来的。
屋里只开着一盏灯。
魏钊笑了,他英俊的脸隐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落寞,他说,“情出自愿,你不用赔偿。”
干净利索。
离婚已经说开,财产说清楚了,他们就真的没有什么牵扯。
杨安安进门时匆匆看了一眼,觉得不对劲却没深想。现在,她重新打量这个生活过一年的家,她仔细看才发现和过去是不一样的,这不是家,只是一处房子,几乎搬空的房子,“你现在住在哪里?”
“以前的两室。”话说尽了,缘分就真的尽了,魏钊说,“走吧。”
没怎么动的饭菜和鲜花,及一瓶半酒被打包带走。
魏钊把东西放在楼下的垃圾桶旁边,连带着那束只是被杨安安抱过一次的花。高档小区的垃圾桶同样是脏的,那束花明艳地靠在垃圾桶旁边。
今天提离婚,明天去离婚。
杨安安和魏钊在楼下分道扬镳,杨安安望着魏钊离开,她突然很想哭,可她为什么要哭呢,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再也不用担心婚姻状况会被人提起了。
魏钊再也不是她的软肋了。
她这样差劲的人,不配哭。
魏钊不要她了,是她活该。
杨安安没有回父母家住,而是在民政局附近找了酒店,她几乎整夜失眠,睁着眼睛等待天亮,她不知道自己是期待着赶紧天亮,还是希望天亮得晚一点。
次日,到了和魏钊约定好的时间,杨安安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着站在广场里等待魏钊。
魏钊是坐出租车来的,他没开车,昨晚上,他好像就没开车。
昨晚上他喝酒了,没开车很正常,可他今天为什么不开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