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梦蝶的到来,宝儿娘是又喜又过意不去。
当即发誓如有机会一定做牛做马地报答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梦蝶哑然失笑,突然问道:“怎么没看到春儿的爹呢?”
听到大小姐这样一问,春儿也用询问得眼光看向了娘。
她之前本可以有机会去问,可是那声“爹”她怎么也问不出口。
当年爹不由分说地,不顾她的哭喊应把她卖了,一想到爹当时那不为所动,冷冰冰的脸色,春儿心里就莫名的难过。
恨吗?小的时候似乎有过。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那种感觉了,她终于可以释怀了。
可是,那声“爹”“娘”“弟弟”,她却如鲠在喉。
宝儿娘听到大小姐问起了宝儿的爹,不由地又抽泣起来。
梦蝶扭头望了眼春儿,送出了事情不太妙的眼神。
果不其然,宝儿娘戚戚然地说道:“孩子他爹已经走了好几年了。”
“啊?”虽然心里早有所预感,但如今证实了,梦蝶与春儿还是不由自主的惊呼了一声。
“怎么回事?爹的身体不一直挺好的吗?”春儿不由地冲口问了起来。
问完,她的脸不由地红了起来。
宝儿娘听到春儿终于把那声“爹”叫了出来,心里不由地百感交集。
“你爹给董大人家做长工,天天扛货,后面累病倒了。”说完,捂着脸又抽泣起来。
宝儿也跟着流泪,默默地站在娘的身边。
“不哭啊,大娘,”梦蝶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
“大小姐,不用。”宝儿娘把梦蝶的手往后轻轻推了下,抬起自己的衣袖,自个儿擦了把眼泪。
春儿的鼻头一酸,眼前变的朦胧起来。
“孩子他爹得的肺痨,”宝儿娘止住了哭,接着说道,“我们没钱给他看病,董家知道了,就直接把孩子爹辞退了,工钱也没给。”
说着,忍不住又抬起袖子,抹开了眼泪。
一时,屋里的气氛变的沉重而又压抑。
“这真是欺人太甚了!”梦蝶柳眉倒竖,杏眼圆瞪。
“哪能怎么办呢?人家说你没把活干完,没干完一文钱都没有。”宝儿娘深深叹了一口气。
又接着说道,“当时孩子他爹病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他得了肺痨,都还以为是感冒了。
“他也不知道,想着休息几天就好了,他还可以接着去干活,可是……”宝儿娘鼻子抽动了一下,“他后面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咳血了。”
春儿此刻心里早已被悲伤的潮水,冲刷的面目全非。
她别过脸,望着窗外,无声的流着泪。
梦蝶忙拍拍宝儿娘的手,以示安慰。
“孩子他爹走了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得了肺痨的,”宝儿娘微微又叹了口气,“这种病周围不少人得,不用去看郎中也知道的。”
“大娘,你也别太难过了,”梦蝶安慰道,“人已经走了,不能复生,想开点,不管咋样,他不用再受罪了。”
“哎,他是不用再受罪了,可宝儿还小,”宝儿娘又抽泣了一声,“他就这狠心地抛下我们娘俩走了。”
“那你们后面就开始到处流浪?”梦蝶忙把话岔开。
“不流浪怎么办?住的窝棚都让他们给占了,说是他们的地盘,”宝儿娘又抹了抹眼泪,“没办法,我只有带着宝儿到处乞讨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