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娘抱着孩子哄着，看王奶奶还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她鼻头一酸，指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出了屋子。

“王奶奶……”姜苗小心翼翼地开口。

周围大娘婶子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说一句，指责也好劝说也好，王奶奶年纪大了，再有个好歹可咋整。

“小姜啊，你说她娘都死了她还活着干什么，以后谁来养她。”王奶奶坐直了身子笑着问姜苗，她的眼中一片浑浊，半滴眼泪都没有。

“王大娘，您操这心做啥啊，不说您还在，村里还这么多人呢，一口饭一件衣裳的事，怎么就养不活了。”一个大娘干巴巴地劝说着，她也不敢说其他的。

“你看我都这年纪了，说不定今晚躺下明天就睁不开眼了。”王奶奶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看着姜苗，“倒不如让她跟她娘走了的好，来世投胎可要选好了人家。”

姜苗听了心里只觉得无力，这时候的福利制度不完善，福利院好不好要看院长是不是个好人，她十几岁的时候还爆出来福利院将孩子卖去国外，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但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说这些干什么。”王奶奶笑着摇了摇头，“我去给我家秀英丫头换一身衣服，她小时候最爱漂亮了，我得让她漂漂亮亮地走。”

……

棺材就是几块薄木板钉起来的，姜苗抱着孩子，思归娘和大娘婶子们一起去帮王奶奶给秀英打扮换衣服了。

孩子不过七个多月，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姜苗，孩子很轻，抱着感觉也就十斤左右，小脸看着干巴巴的，眼睛大得出奇，想想秀英那个情况，这孩子都不知道是怎么养到这么大的。

姜苗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孩子的脸颊，孩子侧过头去含住了姜苗的手指吮吸起来，孩子很用力，牙床咬着姜苗的手指有些痒。

“不停了，停什么啊，大热天的再臭了，把她就埋在她爹边上。”王奶奶边说边从屋里走出来，出来就看见搂着孩子的姜苗，脚步停下话也不说了。

“王大娘，这秀英……”魏叔一脸为难，“埋在她爹身边不合适吧……”说得吞吞吐吐的。

王奶奶却明白了魏叔的意思，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是不合适，就埋那边山上吧。”

“还有孩子咋办。”魏叔也看到在哄孩子的姜苗，“王大娘您年纪也大了，这又是个奶娃娃，怎么养啊。”

“看看有没有要孩子的人家送过去吧。”王奶奶的心意依旧没变，“这么小个娃娃我也养不了。”

“这……”魏叔一听却犹豫了，要是这孩子再送到不知道哪儿去，王奶奶真就只剩一个人了。

“送什么啊。”思归娘一直在旁边扶着王奶奶，一听要把孩子送走也开口了，“王奶奶年纪大了，村里还这么多人家呢，一个孩子才能吃多少，一家一口就喂大了，等个十年八年就能孝敬您了。”

“我活不了那么长时间。”王奶奶却说得很干脆，“这孩子我也养不了，还是送走吧。”看思归娘还要劝，“村里家家户户孩子都多，给谁家养都是个累赘，倒不如送人说不定还能谋些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