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帝眸中闪过一丝歉疚,虽是转瞬即逝,却让他的态度软和了不少:“朕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她只是一时兴起发个感叹罢了,并无什么特别的意思。她自己都还稀里糊涂的呢,皇上能明白什么?
皇后下意识地抬眸望向皇帝。
但见得,皇帝一副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模样。
最夸张的是,皇帝还长舒了一口气,才叹道:“你好不容易得了个嫡亲的儿媳,朕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原来,皇上误会她刚才是故作姿态,以便博取他的怜悯,进而为儿媳妇争取宽大处理?
也罢,就当是多了个意外收获。
“多谢皇上。”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皇帝皱了皱眉头。
皇后含笑不语,端的是雍容华贵,让人指不出半点错处。
可他们是夫妻啊。
夫妻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奈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之间横亘着很多东西。冰山要消融也非朝夕之事。
而今他们夫妻能相处成这般已是非常难得。
何况当下皇后凤体抱恙,他就更没有立场去要求一个病人了。
“身子要紧,要不朕还是让御医过来给你请个平安脉?”皇帝用了商量的语气,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
皇后却并不领情,拒绝了:“太子妃一早就给臣妾扎针了,该治也治了,何必再惊动太医院?”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太医院那些御医纵然医术比不上太子妃,但到底多几个人看或许能多几条思路。”皇帝委婉地道。
其实他是怕皇后有意隐瞒病情。
屋子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他没问,皇后也没提。
甚至太子夫妇也没吭声儿。
皇帝就有点儿伤心了,觉得全家人都在向他隐瞒。
他又没法动用手段逼迫太子妃道出其中缘由,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御医身上。御医们总不敢隐瞒他。
奈何皇后不配合。
“皇上多虑了,臣妾很好,无需诊脉。”皇后态度坚决。
皇帝心里郁闷,感觉自己不被信任,皇后和儿子儿媳都把他当外人似的。
尤其皇后跟儿子,防贼似的防着他。
混了几十年,他这个做夫君,做父皇的,在他们心目中还不如个新嫁入皇室的太子妃。
皇帝不认为自己在吃醋。
他觉得自己遭受了不公平对待。
既然皇后母子那么护犊子,他还非要挑衅一下太子妃,也好叫他们知道他也是会反抗的。
“太子妃……”
忽然,皇帝将矛头对准了沐芷凡。
沐芷凡的预感一直很准。
先前皇后吐血,她就觉得自己会因此被皇帝老儿为难。
可皇帝老儿进了寝宫那么久,居然一直没有真正发难,她就奇了怪了。
这不,终于要来了么?
沐芷凡扯了扯太子殿下的袖口,暗示的意图相当明显。
太子也很配合,当即就问皇上:“父皇请吩咐。”
“朕是叫太子妃,你搭什么话?耳背听不清楚就看太医去。”皇帝怒瞪儿子。
风千奕往常身子骨不好,三天两头还倒大霉,很难有精力去跟皇帝老儿抗衡过招儿。
现在不一样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地强壮起来,精神状态也见天儿地在好转。
母后的斗志似乎也燃烧起来了。
不是他想往前冲,是形势逼得他不得不往前冲,不然要被自家爱妃瞧不起的。
他得拿出点儿气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