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顾铁蕾的身体动了动，陈知诚大喜过望，急忙将脸靠向她的脸颊，两张冰冷的脸靠在一起，陈知诚的脸颊没能温暖怀里的顾铁蕾，但却听到了她断断续续的声音，“铁牌丢了，我画了张图，如果记错了，你别怪我，我总是犯错，什么也做不好。”

陈知诚泪如雨下，大声哭嚎着，“我不会，我不会。”感觉到顾铁蕾的身体又不动了，急忙将她的身体抱得更紧，嘴里急切地喊着，”小蕾，再撑一会儿，千万别睡过去。“

顾铁蕾挣扎着睁开眼，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嘴里嘟哝了一句。

陈知诚的耳朵里都是无尽的寒风呼号，他将耳朵凑近顾铁蕾的嘴边，隐约听到顾铁蕾说了声知诚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天上还是有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落在顾铁蕾苍白的面颊上却不曾融化，陈知诚轻轻伸手拂去每一片雪花，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仍挂着一丝笑意，却永远凝固在那里不再变化，他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就这么走了。

回想他们相识这么多年，即使是在一起生活的这几个月里，顾铁蕾留在他脑海里的记忆居然那么模糊，陈知诚痛恨自己居然对顾铁蕾一直这么漠不关心，毫不在意，他只看待顾铁蕾是同志，是父亲朋友的孩子，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妹妹，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她也是一个有着感情的女人。

终于在身后听到一阵马蹄声响，陈知诚想转过头看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无法动弹。

一匹马冲到身前，顾铁山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知诚，小蕾，你们怎么了？“

陈知诚勉强在喉咙深处吐出几个字，“小蕾走了。”

顾铁山跌跌撞撞地爬了过来，一把从陈知诚怀里抢过妹妹的身体，大声地喊着妹妹的名字，便哭得泣不成声。

陈知诚的眼泪无声的流下，但却在脸上凝成了冰。

“陈知诚你个王八蛋，我不是让你照顾好小蕾，照顾好小蕾，怎么她死了，你他娘的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让我的小蕾回来。” 顾铁山爬到陈知诚面前狠狠摇着陈知诚的肩膀，在他的脸上重重地扇了十几个巴掌。

陈知诚的身体僵硬地倒在一边，嘴角鲜血溢出，他可以听到自己喉咙里的声音，“对不起。”

顾铁山蹲在地上气喘吁吁，雪越下越大，片片白雪落到两个人头上身上久久不化。

终于，顾铁山从地上爬了起来，抱起顾铁蕾的尸体放在马上，又走到陈知诚身前，双手用力将陈知诚扶了起来，陈知诚的双腿已经冻得没有感觉，无法行走。顾铁山索性也双手将他抱起，放在马背上。

陈知诚骑在马背上，身前横放着顾铁蕾的尸体，前方是顾铁山牵着马默默地走在雪地上。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狂风卷起漫天飞雪在雪野上肆虐呼啸，陈知诚的头脑里像闪动着电影胶片，许多人的身影和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搅在一起，突然一个声音大声地跳了出来，“知诚，我们逃吧，谁也找不到我们，找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