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提供场地让人来唱歌的地方。”
“喝歌还需要花钱么,想唱就唱,在家里,或者去公园只要张开嘴巴就能唱呀,有谁会傻到自己唱还自己掏钱?”
冯玉衡说:“我先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我去看了地方才知道什么叫做高级。所谓的KTV就是在装修气派的场所中,在一间间被隔断的小房子里对着话筒和电视唱,没有人会来打扰你,即便你唱得不好也没有人会取笑你。”
周建云算是听明白了,突然想起来地:“我还以为是什么新玩意,我懂的,不就是卡拉OK嘛,一台电视,两个音箱,有图像、有音乐伴奏、有歌词的那种。半年前我还在河边见过这种生意,露天搭个棚子,唱一首歌付三元钱,看的人多,但都不好意思唱,怕被笑,后来没生意摊主就拆棚子走人了。”
“所以了,我面试的时候那里的老板就说过KTV会取代传统的卡拉OK,他说这叫消费方式的转变,新旧市场的更替。”
周建云摇着头地:“那都是骗人的,跟卖东西一样,卖东西的都说自己卖的东西最好。对了,人家有没有说给你一个月开多少工资?”
冯玉衡笑而不语地翘起三根纤细的指头。
“看吧,一个月才三百,还不如以前你在图书馆干。图书馆没解散时一个月就能给你发四百多的工资。”
“不是三百,是三千!”
周建云差点惊掉下巴地:“三千?不会,绝对不会,人家肯定骗你的,这县长一个月都挣不到三千。人家肯定是看你长得漂亮想把你骗过去跟他们打工,你可别上当!”
冯玉衡无意识地咬着一根手指寻思了几秒,说:“反正我觉得那里很正规的,他们还说只要我愿意会跟我签订正规的劳动合同,什么工资呀,福利待遇都会在合同上注明,有法律效应。要不这样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那地方看看,行或者不行我都听你的。”
听妻子这样一说周建云还真有些动心了。三千一个月,这可是他以前在厂里半年的收入,这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第二天夫妻俩送儿子晨晨上学后便来到这家正在筹备开业的KTV。在装潢气派的大门前,冯玉衡特地指着立在门口的招聘展架让他看。
上面有服务员、勤杂工、水电工,顶层一栏领班职位里标注着月薪三千的醒目字样。
“看到了吧,我没有说谎,人家也不骗人,公告都贴外面了,如果真的签了合同你还担心他们不给这个工钱。”
妻子的话让周建云放下了初步的戒心。他俩第二步的打算就是进里面看看。
如果说这家KTV的气派门面就冲击到了周建云的视觉,那么里面的装修陈设就让他叹为观止。
来到会客大堂里,泛光的镜面大理石地板、磨砂材料的包柱、软皮革的立面贴墙,还有悬吊在上方的豪华型水晶灯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最让他惊奇的是着落在主厅方位的超大拼接屏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港星的演唱会。在周建云的记忆里,这电视比自己家的衣柜还要大,电视里面出现的人好像和他这个活人的体积一般规格。除了幕布电影,他想不出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大的电视机。
虽然整个场子还在开业筹备阶段,到处堆放着装修遗留下来的垃圾和杂物,但在周建云的眼里,这个叫什么V的地方完全胜过了西游记里玉皇大帝的天庭!
“哎呀冯女士,我就猜到你会再来,我就说了,咱们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一个操异地口音的胖男人高声呼唤,几乎吓了周建云一跳。
身边的妻子竟也用同样的方言腼腆地予以回应道:“啊,齐总经理,没想到您还在,我今天是带我丈夫来看看这里的,工作的事我回家也跟丈夫商量了,丈夫不太放心,所以——”
胖胖的齐总经理一脸笑呵呵地:“应该的,欢迎、欢迎呀,妻子在外工作丈夫不仅要考虑妻子的收入,更应该考虑妻子的安全问题,何况还是一个比白素贞更漂亮的妻子!”
冯玉衡似乎接不住这种热情的赞美,有些羞怯地低头笑笑。
从两人用异地方言交流的几句中周建云才想起冯玉衡的母亲是地道的大江城人,远嫁云溪县生下冯玉衡、冯玉冰后,从小就用江城方言跟两姐妹说话,久而久之两姐妹就精通了大江城和云溪县两种方言。
姐姐冯玉冰学业有成,考进了大江城里的高校,毕业后一直留市发展。读书不如姐姐的冯玉衡高中毕业后就在溪县嫁为人妻。也许是遗传,冯玉衡在家和儿子周义晨也讲江城话。
“周先生吧,你好,你好,我姓齐,别叫我总经理什么的,我年龄应该比你大点,叫我齐哥就行。”
说着这位西服革履的齐总主动和周建云握手。齐总身上的西装洋气十足,看起来比周建云结婚时穿的西服还要高级,这就让周建云不自觉地产生一种阶层向下的卑微顺从感。人家伸一只手来握,他慌得两只手全伸了出去。
齐总哈哈大笑,随后热情地把手搭在周建云肩膀上:“来,来,来,我带周先生参观参观这里,开业之前的筹备期有些地方有点乱,希望周先生别见外。我就是让周先生你放心,我们是正经公司,一切都是合法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