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的股市应该是波澜壮阔的，看过电影《股疯》后，大家被潘虹、刘青云那神一般的炒股经历所叹服，于是，每个人都想在股市里捞上一把。

梓涵随着田文景一起在交行楼上的海通证券开了户，买了第一只股票“湘中意”，选这只股似乎暗含了“相中了一只中意的股票”，但往往事与愿违，这只令梓涵“中意“的股票趴在那里不动弹，而其他的股票都涨到天上了，它依然像一条死狗，一动不动。

稍有风吹草动，股市大跌，当大家恐慌性抛盘，才知道这是一个乌龙，股市又大涨。这样的过山车式的涨跌，加上出台了“涨跌停板”政策，来回折腾几次，梓涵的那点钱已经损失过半了，好在他自己投进去也就是一万多，只是那种肉疼的感觉以及挫败感，令他难受了很长时间。

也许是交行那里风水不好，或者那里的交易环境恶劣：买卖股票需要填单子、交给交易员处理，还要挤到柜台上递单子，轮到你买卖，黄花菜都凉了。

章晓军的小姨子在保险公司上班，保险公司的证券交易机构后来改名“银河证券”，之前的交易大厅就在印花布园那里。章晓军借小姨子的便利成为中户室的一员，不过他的家底肯定比梓涵丰厚。后来梓涵也在这里开了账户，跟随他在那里看股票行情，因为中户可以有一台自己的电脑，可以通过“钱龙”软件看股票的涨跌，买卖的时候也不用去柜台挤，递给中户室的交易员就可以。

不过，他的那点儿资金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梓涵都不好意思填单子买卖股票，当年中户的概念是30万以上，梓涵的资金只是别人的零头。

信贷处的陈股神被大家尊称为“陈老”，缘于他年龄不大，但看上去却长得老气横秋。陈老做股票十分认真，每天下午三点后股市收盘，他一定要收听电台的股票报盘和股票综述，并且认真记录在册。据说他买的股票没有一只挣钱的，但是他评论的股票都会有不俗的表现，比如他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四川长虹应该很不错！”结果田光军买了，挣了一倍才抛售，而陈老仅仅说说而已，自己一分钱都没有买。

这种上班即谈股票，有时间就溜出去，到股市看大盘，然后回来吃饭，打牌，然后再跑到股市看股票，曾经一直是梓涵的日常工作，周而复始。

当他跑股市次数多了，对其他事情自然就不感兴趣了。以前中午吃完饭，他会去找打牌的地方，现在匆匆忙忙吃完就跑到股市看行情。然而，行情大涨并没有为他自己带来财富，行情的狂跌却让他损失不少，买涨杀跌，众多缺心眼的操作都是他经历过的，那种幻想自己买的股票一飞冲天，抑或看到股市狂跌担心自己股票清零，就在这种疯狂的日子里，践行了电影《股疯》那些弄堂里疯狂人们的种种行为，看电影时候嘲笑他人太疯癫，而实际操作中，可能他更疯癫。

一天正准备梓涵和陈老一起去股市看行情，BP机上显示聂雨汐的留言：“速回电”，她上午去医院做产检。

疑惑和担心同时袭来，之前由于没有保护好身体，流产的痛苦给他们彼此的心里带来了阴影，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电话那头聂雨汐表现得有些兴奋，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检查一切正常，但是你猜有什么问题吗？”

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