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椋一个人在家里,跟两只狼崽子一起,度过了一万一千多天。
狼崽子长成了成年狼的模样,一直陪着南椋,南椋放他俩回去,他俩也不愿走。
不走也好,他们仨相依为命三十多年,狼妖舍不得,南椋也不舍得。
十五六年前乔宇和宋依乘就退休了,之前一起在散幽台并肩作战过的,除了庄离,都离开了岗位,取而代之的是一批又一批有缘分的年轻人,接过担子秉持着散幽台的理念,保证人间的安危。
南椋还是经常到外地,带着两只狼妖。他不愿回玄天,太过无聊,小童子跟仙鹤在那守着。在外边走累了,他就回绥京,回到他和贺箫的家。
五十年的时间没有冲淡一切情感,家里还到处都是贺箫的身影,他笑着的,看书的,锻炼的,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时间没能带走南椋关于贺箫的任何一点回忆,反而让他尝尽了相思苦。
曾经贺箫等了他千百年。五十年的时间都让他疼的肝肠寸断,贺箫到底是怎么熬过那么那么久的。
他从散幽台帮忙之后回到家,两只狼妖没有扑过来抱他的腿,这让他有些惊奇。去哪儿了?他皱着眉,看到客厅沙发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两只狼妖这才看见他,惊喜地过来拉他:“宫主!”
沙发上躺了个人。
是他心心念念五十年,令他痛不欲生五十年的人,是贺箫。
南椋被狼妖拉了个踉跄,磕磕绊绊走到沙发前,跪坐在地。
贺箫似乎是睡着了,长发铺散着,雪白的肌肤从黑色的衣袍里露出,安安静静的,像之前他们相拥而眠的很多次一样。
南椋伸出发抖的手,触上贺箫的脸。他简直要疯了。
这是幻觉吗?贺箫回来了?
不是幻觉吧,手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
似乎是被惊醒,贺箫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笑了:“南椋。”
南椋握住他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你回来了,你是回来了吗?你终于回来了……”
两只狼妖欢快地打起滚,“圣使,终于见到你了!”
“你让我等你,我就一直等着你,我每天,每天数着日子过,一万八千多天,五十年多,你知不知道,乔宇的孩子现在看着都能给我当叔……”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南椋紧紧抱着贺箫,把脸埋进他怀里,发泄这么多年找不到贺箫的恐惧、思念。
贺箫环住他的背,把他搂进怀里,像抱着一个受了伤的小孩,格外珍重。“是我不好,让你等了那么久,我回来了,哥哥,不会离开你了。”
南椋哭的很痛快,也很难过。两人认识了近两千年,生离死别一直见不着面的日子占了其中的大半。
“小箫,我好想你,我好想,我的心好疼啊……”许是久别重逢情绪过激,南椋的心脏疼得难耐,这让他更想哭。
贺箫也被他这样吓到,赶紧抱着他把他放平,伸手轻按在南椋心口,温润的灵力包裹住心脏上的创口,比南椋自己硬挨好受了不少。
“哥哥,我也想你。”
贺箫贴近了他,“你看不到,感知不到我,但我经常能看到你。南椋,不要难过了,不用再一个人偷偷哭了,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
南椋拉起他另一只手,虔诚地吻了一下,还蹭上了眼泪。
两只狼妖化形成两个半大少年,极有眼力见儿地出门买饭。
贺箫把南椋搂进怀里,轻抚他的背。
南椋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呼吸到他的气息。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回来了。
南椋实在没什么胃口,晚饭也没吃多少,贺箫陪他回房休息。
“你多久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哥,你瘦了好多。”
南椋侧躺着,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不少,红着眼眶紧盯着贺箫,生怕一个看不见,这人就不在了。
“傻了么?都不会说话了。”
贺箫吻了吻他的唇,刚松开,又被南椋捧着脸吻回去。
“我好想你,小箫,我害怕,我真的很怕……”南椋一边吻,一边重复道。
“不怕了,再也不怕了,我在呢。”
晚上休息时,贺箫留了小夜灯,看南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