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沙漠玫瑰(4)新兵(上)(1 / 1)知了日月首页

4.新兵(上)

第一次手枪射击,有惊无险。毕竟只是部队训练中的一个普通科目,有人天生神力,不练也是优秀;有人冤家路窄,无论如何练,就是射击成绩平平;大多数人经过训练,都能优秀。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容易。所以一次手枪射击说明不了什么,也代表不了什么。

劭群处境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太大的改观。唯一的改观就是全营的军官普遍认为,大学生军官学习东西快,接受新知识的能力强。在战士们的眼里,他还是原来那个学生官,他需要展现的还有很多,大家在期待中,他在等待中。

排里的新兵张星海,湖南人,1999年12月入伍,南方人中的北方人,身高臂长,英俊潇洒;北方人中的南方人,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聪明伶俐。

张星海是跟劭群说话最多的一个人,也是真正从内心深处正脸看劭群的人,两人聊天大多时候是私下场合。正规场合,谁也不敢,一个不能一个不便。张星海是发自内心真挚的情感而真诚对待劭群的,一种是对排长起码应有的尊重,这不单是硬性要求,更是军人之间高度自觉的相互礼节;另外一种是对同龄人的理解,换位思考,爱屋及乌。但是,私下里他总是揶揄劭群:排长,在红五连,你就是最新的新兵,你来的比我们都晚。一种鞭策,一种期待。平常里,他也是跟别人一样称呼劭群为王排,一个客气的称呼而已,从不多说一句话,新兵是没有资格说话的。王排与排长之间,排长与三排长之间,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叫你王排是客气,叫你排长则是服气,什么时候真正当上三排长,那才是名副其实。在排里,坐上第一把交椅,就是霸气。这就是江湖,江湖上有江湖里的规矩,挑战规矩需要勇气,改变规矩需要实力。

红五连的新兵,跟洗马林的新兵,飞虎师的新兵,没有太大区别。洗马林和飞虎师,班排分布,都是一个班住一个屋。红五连是一个排住一个屋,人多自然势众,但绝不会乱,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众人划桨开大船。

红军团的作息,严格的一日生活制度,劭群从白天到黑夜,从年初到年尾,时时处处件件,无缝连接,全部落实。要求士兵做到的,他也会做到;士兵能做到的,他也必须能做到;还有一些他能做到的,他也会尽力的去要求士兵去努力做到。要想把兵带好,就要跟兵一个样,就这么简单。操课的时候,日子在尘土飞扬的渣土草丛里摸爬滚打,在没完没了遥无边际的山中林间挥汗如雨,在高高低低的单双杠上龙腾虎跃;站岗的时候,日子就像头顶明月下的八一杠钢枪,挂在肩头沉默;俱乐部里边搞政治教育的时候,日子从赤胆忠诚唱出咱当兵的人;出公差打扫卫生的时候,日子在绿色的身影中忙碌;洗脸的时候,日子从一个我向另一个我转换;吃饭的时候,日子从班排长的饭碗里过去;夜深人静默默的时候,日子便是想家的时候……

码头上的人,全是硬碰硬。手艺人靠的是手,手上就必得有绝活。有绝活的,吃荤,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没能耐的,吃素,发蔫,靠边待着。这一套可不是谁家定的,它地地道道是码头上的一种活法。北陆学院的本科,曾有这么一个时期,在部队眼里,也如同在北陆中专队的眼里一样,被当做小丑,角色里的跳梁小丑,部队里的双星小丑。并不是有色眼镜,大家都这么看:本科生,地方生,乳臭未干,奶油小生,没当过兵,何谈军事,一帮损色。有其名,无其实,何其难堪。红军团的本科生,在营连长眼里,文质彬彬戴眼镜,大学生有文化,英格力士数理化,手无缚鸡之力,说话等于放屁,投不远,打不准,跑不快,战术的不懂,当兵的不是,放屁也不响,带什么兵,大本就是大笨,本科就是笨蛋。有其实,无其名,何其尴尬。

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人生紧要处,往往只有几步。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看如今,看看我们革命化现代化的人民军队,钢铁长城;看看我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英勇无畏的解放军,最可爱的人;看看我们雄姿英发羽扇纶巾年轻的帝国军官,本科不再是大笨。大本就是大奔,本科就是奔驰,初级军官的主体,家用轿车的标配。奔驰嘛,过好日子的基本要求,也是好日子的高级象征。

阶级斗争,一些阶级胜利了,一些阶级消灭了,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几千年来的文明史。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时代潮流浩浩荡荡。

一个时代落幕了。折戟沉沙,灰飞烟灭;繁华落尽,曲终人散。

另一个时代开始了。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