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五点半,江伟就醒了,她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拉开灯(这时候的灯没有开关的,都是拉线的),在信纸上默写了一遍昨天背诵的几篇课文,又用拼音拼了一遍,对照课本看了一遍,没有错别字,也没有拼错。
大屋里传来响动,张裕和江玲应该起床了,江伟把桌子收拾好,关了灯,打开窗帘,天色泛白,她叠被子,整理床铺。
早饭是不用江伟做的,江玲会把昨天的剩饭熬成粥,把咸菜疙瘩切成片或丝,张裕去食堂买几个馒头回来就是一顿早饭了。
江玲边吃早饭,边给江伟安排活计:“中午放了学早点回来,把床单洗了,明天一早,你去姥姥家把你弟弟接回来,我明天带你们去陶然亭公园玩。”
江伟点点头,今天是周六,只上半天课,她必须按照江玲说的去做,不然的话,她一定会挨张裕一顿打。
上一世,她也是在周六拼命的把家务做完,那是因为周日可以跟着江玲出去玩一天。
但这一世,她必须利用所有的时间学习,争取早点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她抬头看着自己的妈妈,33岁的江玲长的特别漂亮,鹅蛋脸,白皙的皮肤,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欧式大眼,眼角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不用化妆,唇形就相当明显,是典型的微笑唇,再加上纤细的身材,所以现在看起来,她还像个22,3岁的小姑娘一样。
江姥姥曾说过,张裕是花了大力气才娶到江玲的。在江玲人老珠黄的时候,张裕也曾玩过了一阵子出轨游戏,当时江玲气愤的对江伟说过,张裕这个丑八怪,当年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把她追到手的。
贪玩是人类的天性,江玲也一样。在这个年代,一周六天的工作已经让她喘不上气来,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还要织毛衣,只有周日才可以彻底放松一整天。她当然不愿意把这一天的时间用来做家务,出去逛逛公园,逛逛商场多美呀。
但张裕又是个从来不做家务的胶东汉子,结婚之初,家务只能落在江玲身上,幸亏现在江伟长大了,可以帮忙分摊家务,她就有大把的时间“带着”孩子们出去玩。
江伟想躲开这一家三口,便说:“妈,明天您和我爸带我弟弟出去玩吧,我就不去了,在家看书,正好给你们省点钱。”
江玲和张裕便没再多说,反而觉得江伟挨了打倒懂事了。不出去玩好呀,省了一个孩子的车票钱,还省饭钱了。
中午放了学,江伟照例去江姥姥家吃饭,吃了饭就往家赶,连午觉都不睡了。
其实江伟应该回自己家吃饭,但是张裕是个小心思极多的男人,江伟曾经在周六回家吃饭,但张裕以回家晚了,食堂没饭为由,拒绝给她买饭。饿了小江伟几次以后,江姥姥就让江伟回自己家吃饭。
张裕自己在食堂吃饭花钱行,但如果江伟跟着他吃食堂,那是要单独再花一份钱,他是不乐意的。
这钱省下来可以接济自己在农村的父母和弟妹们,为什么要给一个赔钱货花钱吃饭?不如让她去蹭老丈人家的饭,反正也是江玲生的孩子,外家总不能不管吧。
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家门,大屋一片漆黑,江伟知道这是张裕在午睡。她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小屋,放下书包,去了厕所。
厕所墙边,立着一个直径一米的大钢种盆(铝盆),江伟把立着的钢种盆放在水龙头下面,接水。又跑到厨房,烧了一壶开水,她提着开水就兑进了钢种盆里。
待她将洗衣粉兑好后,想去大屋拿脏衣服,脏床单的时候,张裕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