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然西移,眼看就要落下,意味着百花大赏即将开始。
袁影儿想让李烨看到自己最美好的时刻。
而李烨却迟迟未回,让袁影儿焦急万分。
作为姐姐的谢姜只能在旁轻声抚慰自己的这个妹妹。
作为李烨先生的陆机也是来回踱步,少了些平日里的云淡风轻。
陆机看向侍女芝芝。
芝芝摇摇头,表示没有消息传来。
陆机只能宽慰自己,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也许李烨路上耽搁了,马上就到。
夜幕降临,百花大赏也准点开始。
袁影儿庆幸自己的出场顺序比较靠后,还有些时间可以等待。
所有备选姑娘都是在单独的画舫进行才艺展示。
没有自己画舫的姑娘,桑氏船行会提供画舫。
时间在流逝,百花大赏上,已经轮到第七个姑娘了。
简介里姑娘芳名陈沅,年方十九岁,以舞见长,扬名于都城长安。
今日才艺,舞艺《西域旋舞》。
只见她身材苗条,步履轻盈,眉目如画,鼻梁高挑,肤白且细腻。
她头戴宝冠,身着华服,五彩斑斓,亮丽无比。
她的笑容更是充满热情和活力,让众人一见难忘。
伴随着竖琴、手鼓和胡琴的响起,陈沅开始起舞。
伴奏轻快,欢乐,洋溢着热情。
轻快腾旋,彩袖飞舞,细碎的舞步,旋风般疾转,让人惊叹。
陈沅跳跃、旋转、飞舞的肢体,表达着热烈的情感。
柔美的身姿、灵动的步伐和丰富的动作,将众人带入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远方。
西域的热情和健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正如名士之诗: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
码头上响起一片叫好之声,欢声雷动。
与码头上的热闹气氛相比,袁影儿的画舫里气氛沉闷,甚至有些凝重。
其他人能明显看出袁影儿的失落和不安。
侍女昔昔已经让陆机遣去桑氏商行等待消息了。
画舫上的众人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等待。
已经轮到第十三位姑娘了。
姑娘芳名林蓉儿,年纪已有二十二岁,以歌见长,洛阳最出名的歌姬。
今日展示的才艺,歌艺《秋江月夜曲》。
她长得杏眼柳眉,冰肌玉肤,头戴木簪,身着素色裙,淡然而立。
气质清新淡雅,如兰。
文人愿为其赋诗,墨客愿为之提笔。
没有伴奏,只有清吟。
歌声如同一泓潺潺的细水流淌,如一阵徐徐春风吹拂。
唤起体内生机,洗涤心中杂念。
歌声含着秋水清晨时的露气。
一首歌罢,众人不语,意犹未尽。
歌声亦是绕耳不绝。
袁影儿画舫里的宁静终于被打破了。
侍女昔昔急促的脚步声也打破了画舫里的沉闷。
几人却见昔昔欲言又止,眼神不断瞄向袁影儿。
袁影儿心里清楚李烨可能出事了。
她强自镇定地说道:“昔昔姐姐,你说吧。影儿可以的。”
昔昔又看向陆机。
陆机微微点点头。
“李烨刺杀江曹得手,身中两剑,落水,不知所踪!”
袁影儿没有预想中的急切询问,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
只是用潸然欲下的桃花眼平静地看着陆机。
谢姜失去了平日的淡定娴雅,上前挽着袁影儿的手。
却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陆机,问道:“陆郎,怎么回事?”
陆机这一霎那,觉得自己在与天下人为敌。
天下人,他敢敌,这两位他不敢敌,敌之必败。
陆机只得从实地,一件件地说来。
李烨喜欢上了袁影儿,却因日后自己的前路坎坷,危险重重而顾虑。
李烨觉得自己配不上袁影儿,却还是想让袁影儿名满天下,于是筹办百花大赏。
李烨觉得恶贯满盈的江曹会威胁到袁影儿的安全,执意独自刺杀江曹。
李烨想把目前能给的都给袁影儿。
然后,陆机掏出几张地契文书,说道:“这是李烨临行前托我给你的。
这些是晋阳城的宅子和店铺的契约文书。
他说这是给你的奖励,还说以后晋阳城会安全一些,最少还有李家护着你。”
袁影儿接过文书,眼角颤抖,眉头紧皱,泪水却已然流了下来。
她没有哭,只是眼泪直流,然后嘴唇和全身都开始颤抖。
谢姜眼含泪水,手紧紧地挽着圆影儿,心疼地看着她。
陆机一阵烦躁,口气有些严厉地对昔昔说道:“给我再探,把人手都派出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昔昔从没见过如此严厉的陆机,心里也没怪陆机。
她也在等陆机的命令,她也想找到那个三公子。
昔昔正准备转身而去。
却听到袁影儿用颤音说道:“先生,不必了。
李烨会回来的,我会一直等他着的。
姐姐,你们下船去吧,快轮到我了。
宝儿,替我换装!”
说到最后一句时,袁影儿声音不再颤抖,眼泪不再流下,眼神坚定而决绝。
恍惚之间,陆机仿佛看到了李烨,他有时候的眼神也是如此决绝。
陆机也恢复了淡定和从容,回答道:“好。”
他上前拉着不愿撒手的谢姜,带着人离开。
第十八位,袁影儿,芳年二十一,琴艺无双。
有江南才女谢姜的墨宝为证。
今日才艺,琴艺《凰求凤》。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春水横波,肤若凝脂,颜如渥丹,柳腰花态。
头戴流光华胜,身着胭脂长裙。
娇媚入骨,却无人出声评头论足,只是痴痴地望着。
单单是容貌已是天下无双了。
琴弦拨动,音律缓缓而出。
春江花月夜,相逢。
节奏舒缓,琴音流淌,岁月甚好。
江中画舫,相识。
音符跳动,低沉,渐次高亢。
一场风波,相倾。
琴弦颤动,音调欢快,律动欢喜。
山顶,相爱。
琴声突起,渐至最急最快,铁马金戈,一往无前。
收音,玉指轻点,几个余音。
别离,待续。
画舫缓缓而动,徐徐而去……
众人只是痴痴地望着,如同一开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