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刚走,我还兀自沉浸在哥哥带来的喜悦当中,一个人站在瑶池边上傻笑,我幻想着两个人相敬如宾的你来我往,我英武的哥哥与羞涩的表姐,是不是也如柳河镇的平凡夫妻,甜言蜜语,情真意切。还是如那镇东头的河东狮?说话全靠吼,吃饭全靠抢,喜欢全靠打,抚摸全是掐?
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琴凡慌慌张张的跑来,边跑边喊:“染染,染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快请五殿下过去帮忙看看,那人要死了。”
哥哥已经走了,这时候喊破喉咙也叫不回来了。我快速的迎上她,拽着她一起飞回了洞府。“这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刚才不是醒了吗?”
“不知道啊,后来又晕了,然后开始疯狂的抽搐,吓人的很。”
塌上的俏郎君此刻满脸通红,不停的上下翻腾,紧咬的牙关里时不时的蹦出一句□□,刚刚上好药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
“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毕方老头儿一脸的委屈,“我见他醒了,本来高兴的欢天喜地的,结果他又晕了,我怕他死了,就和着你那桃汁,把剩下的药都给他吃了,凡界不是都说什么重病就得下重药吗?结果他就成这样了……”
我看着桌上七到八歪的瓶瓶罐罐,那瓶紫色的丹药瓶赫然倒扣于桌上,伸手一提,竟无一粒丹药掉出。这。。。我想起丹子上的说明:为男子刚需之用,切不可多服,一次一粒。“毕方,这个也给他吃了?全吃了?”
“这瓶子如此华丽,我以为是上好的丹药,就,全吃了。”
全吃了……要出大事儿了……
必须得趁姑姑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掉,不然,我们仨必将得到一番很严重的修理。说干就干,“毕方,你拿绳子捆住他,给他扔瑶池里去。”
“那不淹死啦?”
“像钓鱼一样,拴你那颗老树上不就行了。”
“我那老树可能不同意……”
“快去吧,等玄女姑姑回来,我们仨就都小命难保了。”
“但是小染染呐,那究竟是什么药啊?这么猛烈?”
“呃……刚需,一次一粒”
……
果然,还是男神仙办事速度比较快,没一会儿,俏郎君便被垂钓着泡在了瑶池里,我施展术法,尽量在他周围凝结了一片冰晶,助他降温去燥。
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们仨坐在池边的板凳上托腮总结。
“救人这么麻烦,以后还是慎重着考虑救不救吧。”
“不行,还是要救的,可能我们方法不对。”
“下次那种虎狼之药切不可乱放。”
“哦……”
“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玄女娘娘?王母走后,这里可是她在管理着。”
“不要……”
“不要……”
“哦……”
“什么时候给他捞上来?这样伤口会不会泡烂啊?”
“再等等,药效太强烈,多泡一会儿。”
“这人会不会死?我们贸然把他带上昆仑,玄玄愿意吗?”
“什么愿不愿意?”
就在我们正讨论的热烈的时候,身后轻飘飘的冒出一句女声,我和琴凡一激灵,默默的低头站了起来。
毕方老头许是老了,耳朵也不太好使,自顾自的接着话:“玄玄那么刚正无私,我们带一陌生男子上昆仑,她回来会不会不高兴啊?她要是知道我带你下山,还把这男子整成如此模样,以她那锱铢必较的性格,以后可能都不准我来瑶华洞府了,唉……”
“那陌生男子呢?”
“喏,水里泡着呢。诶,你们不是知道他水里泡着呢吗?我说你们……呃,玄玄?啊,是玄玄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毕方老头儿言语间觉得有些不对,一回头撞上了慢慢开始怒火中烧的玄女姑姑,我和琴凡都觉得,他这下惨了。
姑姑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飞身上前,救下了池中的俏郎君,飞快的回了洞府中。那天姑姑矫健的身姿我记了很多年,她身上的绛色裙袍随风而舞,点点金缕在光线下有些刺眼,但是她的动作行云流水,霸气十足。
很多年后,我都在想,若是姑姑当初晚些回来,俏郎君死了,我便能安然的在仙界再呆上个数万年,没有封神,亦没有成婚,单纯的做个小仙女,孤独终老。
毕方老头儿很是头疼,他可怜兮兮的拽着我,“方才老夫可有说什么不妥之语?”
“没有没有,你说的是实话,我姑姑刚正无私,但是锱铢必较。”
……
我们仨跟着进门,便瞧见石塌边上的玄女姑姑,她双眉紧锁,双手翻飞,不断的变幻着手势,试图利用法力挽救这个垂死挣扎的俏郎君。见我三人人进来,脸色一凛,抬下巴指了指西墙壁上的娘亲画像,“你们两个,去给我面壁思过,你,毕方,给我滚回你的老窝去。”
没有理由的惩罚,我自是不接受的,哪怕琴凡死命拽着我,我也不愿挪动分毫,“姑姑为何惩罚我们?我们是在救人,星染不服。”
姑姑气结:“救?你们差点弄死他,何来的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