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店的二楼大约只有十几平米,一张粉红色的帘子把两张按摩床隔开,旁边放着一张单人沙发和一张茶几。
黄翠萍得知夏老二的死讯后,在沙发上哭得泣不成声。
哭了半天,发现几人都还站着,便拖着哭腔指了指那两张按摩床,“不好意思啊,没坐的地方了,你们坐在床上吧。”
江烁看了眼发黄的床单上那几块斑驳的痕迹,摆了摆手,“没事,我们站着就行。”
黄翠萍也没心思再给他们找椅子,继续抽泣道:“怎么死的会是他呢?他说过要回来跟我结婚的。”
老刘板着脸,用笔敲了敲墙,“别哭了,说说看到底什么情况?”
黄翠萍这才擤了把鼻涕,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她和夏老二的事。
半年前,夏老二第一次来足疗店按摩。
黄翠萍性格热情又大方,按摩的时候一直在找话题跟夏老二聊天,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络了起来。
夏老二也开始频繁光顾按摩店,一开始确实只是按摩,直到有一次按摩进行到一半,黄翠萍俯下身子,把前胸贴到了他的脊背上。
这一贴,让常年离家在外的夏老二释放了天性。
“后来,我们就好上了。他说要跟老婆离婚,回来娶我。”黄翠萍抹着眼泪,“其实他跟他老婆早就没有夫妻之实了,只是他老婆怕村里人说闲话,一直不同意离婚。”
俞菲凡忍不住插话:“所以他就要杀了他老婆?”
黄翠萍没有正面回答,忐忑地磨搓着双手,“他说以前他打工的工地里发现过一具尸体,死了几个月了,警察最后也没找到凶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声音又低了几分。
“他这次回去,本来是打算把他老婆弄死,尸体藏起来,警察一定找不到。然后他出去外省躲几个月,等风声过了再让我去找他。”
一阵啜泣后,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这事儿一定是他老婆干的!警察同志,你要替夏老二讨回公道啊!”
老刘冷哼一声,拍掉了她的手,“你刚刚不是还看不起警察吗?怎么,这时候觉得警察有用了?”
黄翠萍自觉失态,默默地缩回了沙发上,瘪着嘴擦眼泪。
江烁面上倒是毫无波澜,“你知道他老婆跟什么人有联系吗?”
黄翠萍摇摇头,“不知道,他很少跟我说他老婆的事,我也不过问。”
“行,我们会查清楚真相的,最近这几天你先别离开县城,我们会随时来找你问话。”
黄翠萍赶紧点头。
出了按摩店,俞菲凡擦了把汗,“我还以为越贫穷的地方人会越淳朴,为什么他们的关系能那么乱呢。”
虽然她一直在村子里长大,但从未深究过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小山村看似和睦又平静的表面之下,竟是如此暗流涌动。
“姑娘,那是你对人性的了解太少了。”
老刘站在巷子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练地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这里的人受教育的程度普遍不高。越无知的人,受到道德的约束就会越小,混乱的男女关系在这种小地方太常见了,只不过一般都不会到杀人的地步。”
江烁也点头认同。
昨天刚看到夏二婶那些照片时他也吃了一惊,但仔细想想,在这种以务农为生的小山村里,传统的思想和礼教筑起了一道不太牢固的围墙,压制着人的本性。
一旦这围墙缺了个口子,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也会倾泻而出,甚至变得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