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越来越近,这是真的,孟和感觉心口犹如一个巨石撞来,直撞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担架一旁,莫三的妻子一手提着陶罐,一手拿一个黑碗。陶罐正冒着白雾,显然是刚熬好的药。
莫三妻子轻声道:“父亲,再喝一点。”
老头子一只手轻轻一摆,意思让她等一下,莫三妻子不敢不听,只得拿着碗和药罐。紧紧跟着担架。
老头子头向前伸,似乎在寻找什么,枯树般的老手抓着担架边沿,眼睛死死的朝前看,一眼看到正被莫三抓住的陈原。
他招招手,意思是要陈原过去。
陈原看他说话气力还是不够,毕竟是病人,赶紧朝莫泽跑来。
莫三更是不敢怠慢,步步紧跟陈原过来。
两人站定,莫泽看一眼陈原,手一指孟和,轻声道:“孟和,你过来一下。”
孟和一愣,虽不知这老莫泽何意,不过他已经醒过来,看来有话要说,先听听也无妨,缓步也来到担架前。
莫泽又是做手势,又是喊话孟和,大槐树旁围观众人都诧异不已,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刚才还躺在担架上眼看就要一命呜呼的莫泽。
可莫泽已经不再躺下,而是活生生的坐起来。
这是什么,这是奇迹啊,非那个年轻的陈原,哪有可能有莫泽的好转。
莫泽看一眼孟和,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孟和,他这药方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孟和一皱眉道:“我已尽知,只是我不知道如此多的附子用量,如此大毒性,他意欲何为?”
莫泽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这个原因,怎么都想不明白。”
众人宛然,原来这莫泽过来就是想问这方子。怪不得刚才孟和那么大反应,原来这些从医的都觉得不可思议,看来陈原这小子果然非同寻常。
莫泽虽坐在担架上,还是轻轻的拱一拱手,虽气虚微弱,尽量高声道:“陈先生,是吧,老夫想请教你给我开的药方,如此重量的附子是为何,为何这么多附子,我还没有立刻死去,反而活了下来呢?”
陈原略一沉吟,随即拱手道:“老人家你这身体……”
陈原没有讲下去,意思是你刚刚起死回生,如此费心费神,于你康复没有好处。
莫泽一笑,指头点指一下自己,又指了指孟和:“我们都是从医之人,见如此怪方,若不尽然了解,怕是怎么也睡不着啊,咳咳咳。若是死了,岂非死不瞑目啊。”
说着话,连咳几声,显示身体还是很虚弱,但为了弄懂这药方,他是非出来问个明白的。
一旁的孟和也是连连点头道:“哎,此事若不明白,我们还怎么从医啊。”
仿佛孟和也和莫泽一样,非要弄通医理,才善罢甘休。
其实孟和心中暗想:“陈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方子,虽能用,他又哪能懂的那么多的医理呢?”
他看向陈原,希望陈原知难而退,他也好趁机教训一下陈原。
只见陈原站在担架前,面色平静,说起话来,不疾不徐:“为何此物重用附子这剧毒之药?附子虽毒,却为强心主将,其毒性正是起死回生药效之所在。当心衰垂危,病人全身功能衰竭,五章六腑表里三焦,已被重重阴寒所困,生死存亡,系于一发之际,阳回则生,阳去则死。非破格重用附子纯阳之品,大辛大热之性,雷霆万钧之力,不能斩关夺门,破阴回阳,挽救垂危之生命。”
“神医啊,神医。我今日方知世上竟有如此大才。附子之用,可谓妙矣。孟医匠,你看如何?”老头子听完陈原之话,眼里猛然一亮,叹服之后,又扭头问向孟和。
孟和也连连点头叹道:“哎,听陈先生之言,方知人外有人。附子之用,虽不合吾等用药之常规,却一点不脱药理,妙,妙,妙!”
孟和扭头冲陈原一拱手道:“陈先生,今日得见高才,三生之幸。我刚才曾说,你的药方若能医莫泽之病,我愿意出十万钱。听此药理,方知此药有效,绝非幸运。在下明日就将钱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