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荷风院的夏至一早就在晨芜院里等候,姜姝急忙出来:“可是母亲有急事找我?”
夏至恭敬欠身:“老夫人请您前往荷风院一同用早饭。”
姜姝心知定是有要事,与云兮简单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将月离开。
晏母见她发饰衣物都简简单单的,暗自赞许,晏家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用饭时毕竟不适合谈事。
姜姝见晏母没什么胃口,自己也就简单吃了几口果腹。
七月的清晨已初见炎热,唯有院中的观荷亭尚有几缕清风拂过,晏母望着始终恬淡安静的姜姝,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姜姝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候着。
晏母笑嗔:“你明知我有话要说,还能这样耐得住性子。”
姜姝抿唇道:“我婶母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每每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时,便同您此刻神情一模一样。”
晏母感慨道:“你与侯夫人的感情倒真如亲母女一般。”
姜姝知晏母与母亲交情深厚,可她确实对母亲没有印象,便不知如何接这话,索性没有开口。
晏母又轻声一叹:“你在侯府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侯府不曾让你辛劳一日,可嫁到我们家,我却要让你辛苦了。”
“母亲……”
晏母抬了抬手,打住了她的话语,“说起来真是惭愧,我十七岁嫁到晏家,二十多年来从未操持打理过家务。”
姜姝微微惊讶,据她所知,晏怀的祖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一直以为之后是晏母掌家。
“婆母在时,家里的一切有她做主,她虽来自乡下,不曾读过书,但善交际、识大体,且那时晏家在京城也不算显赫,她自能应付得来。后来婆母病逝,父亲许是看出我并没有理家之才,便只让我名义上担个内院掌家的名声,但实际上大事小事都有他拿主意,再后来,恒儿长大了,父亲就渐渐放手了一些事,府里的事大多是恒儿在打理了。”
“如今咱们家的情况你都知晓,怀儿分身乏术,恒儿又病成那样,他们的父亲是个只知与书画为伍的书呆子,至于我……”
晏母讪笑两声,似乎真难以启齿,姜姝忙开口:“我明白的母亲。”
“你当真明白?”
姜姝启唇言道:“是我没有体察到母亲的辛苦,本该早些为母亲分忧的。”
原本今日她也准备同晏母开口,只是尚有些顾虑,怕晏母觉得她才嫁过来便要争权,可哪知在晏母眼中,这是个为全家人奉献的辛苦活,到底是她狭隘了。
晏家与侯府完全不同,在侯府,纵使婶母与祖母几十年和和气气,但婶母依然想把内宅掌家权握在手里,祖母对婶母疼爱有加,可还是允许叔父纳了几房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