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三足鼎立的青铜兽暖炉,火烧的旺旺的。老夫人手里抱着个汤婆子,这才有了几分暖意。
近来她很是伤神。林家变数太多,先是儿子儿媳和离,再接着传来林湘语是自己亲孙女儿的消息。
老夫人转身,调弄着金猊里的熏香,袅袅轻烟缭绕上升,清幽旷远的香气弥漫开来,不浓不淡,甚合心意。
想到林继的一切行为,她无意间轻轻叹了口气。
嬷嬷连忙端茶伺候老夫人,宽慰道:“奴婢知道老夫人近来被烦心事缠身,一直病着不能见风。可侯爷做的事已成定局,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湘语小姐的出身不光彩,她毕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儿,又是自幼被养在林府的。她跟老夫人和侯爷本就是亲近的,也许这不是什么坏事!”
“我膝下的孩子不多,也不求林家人丁兴旺,有一双嫡亲的孙子孙女已不奢望其他。我儿做的事委实过分,我如今都替他羞愧,知道真相前我几度想劝儿媳回来,现下便罢了……”
林瑾穗走到门外,听到老夫人说的那番话,明白祖母她老人家心里公正,并不偏袒林继,自然而然也不认可林湘语。
她走过去轻轻敲门,“祖母,孙女儿来看望您。”
“瑾穗!快进来!”老夫人语气带着几分激动。
林瑾穗掀开团花锦门帘,走进屋子。老夫人心里高兴,看到林瑾穗就拉她说话,让嬷嬷上茶。
“我刚刚无意听到祖母在说侯爷,他有多久没回来过?”
侯爷?老夫人眼神一滞,想起林继的所作所为,也理解林瑾穗这么生疏无可厚非。
老夫人唏嘘道:“你父亲那日去宴府大闹的事,祖母也听说了,他就是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祖母认不认识丞相夫人?”林瑾穗记得林继跟在许兰的身后走了,许兰的出现,不像是路见不平,更像是故意针对自己。
甚至许兰还为林湘语说话,哪儿有人会说一个生母不明的私生女,是正统?
老夫人仔细地想了想,“我平素在府里深居简出,鲜少出席各种宴会,不曾见过丞相夫人。你为何问起她?”
“我只是最近遇到过这么个人,有些好奇,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趟下江南,路上可还顺遂?”
老夫人说话间,喉咙发痒,咳嗽几声。嬷嬷忙端来茶杯,老夫人揭开杯盖浮了浮氤氲的热气,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屋里暖如夏天,老夫人穿着夹棉的厚袄子,气色不太好,像是浑身发冷的样子。
林瑾穗见她咳嗽,便知老夫人是病了,“祖母,我给您看看怎么样?”
老夫人欣慰,将手伸了过去,见识过林瑾穗的医术,不比外头的神医差。
林瑾穗为老夫人把脉,脉象虚弱,“祖母气血两虚,但不是什么大病,我给你开药方服药几日就能好转。”
说着,林瑾穗写下一张药方交给老夫人的婢女。
老夫人心里宽慰许多,握住林瑾穗的手,问起了董氏,“瑾穗,多亏了你来看我。你母亲可好?”
之前老夫人几次派人去探望董氏,转告董氏,见到林瑾穗就让她回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