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山深深叹了口气,看向顾辞。
“你谢叔叔说,欢凝的妈妈因为他年年工作奔走,和他闹离婚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果他不在人世,欢凝的妈妈改嫁,欢凝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他平时因为工作,陪伴家人的时间不多,这次回来,他看见欢凝的画纸上写满了你的名字,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希望欢凝嫁进我们家,让欢凝有个依靠。”
闻言,顾辞默然不语。
怪不得,那天谢恒撮合他和谢欢凝的心那么强烈,当天就谈婚论嫁。
要他和谢欢凝结婚啊......
见顾辞面色凝重,顾庭海拿起筷子。
“行了。先吃饭吧。”
见顾庭海动筷,几人也拿起筷子吃着饭。
饭桌上的气氛依旧沉重。
顾辞本该拒绝的,因为他对谢欢凝并没有爱情,
可此刻,拒绝的话像一根刺卡在喉咙,说不出,咽不下。
一顿安静的饭后,顾辞帮忙收拾着餐桌。
这时,顾云山走进厨房。
“我帮你妈收拾,你去院里陪陪你爷。”
他接过顾辞手里的洗碗布。
顾辞有点魂不守舍,只好洗了手,离开厨房。
院子里,顾庭海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在那摇椅上躺着看看天,看看门口路过的邻居,白天刚晒好的药材泡了水,在一旁热气腾腾,一如往昔,唯有熟悉的人老去。
顾辞拿着小马扎坐在顾庭海身边。
“这些年画画得怎么样啊?”
顾庭海笑得和蔼,几乎把顾辞整个人拉入回忆,想起了幼时顾庭海教他画画的样子。
一笔一画间,流淌着他的童年,造就了他对绘画的热爱。
无数次梦里梦见的人,今天见面时的惊喜盖过思念,却在此刻迸发。
他曾听说,顾庭海年轻时和顾辞一样喜欢绘画,那份热爱不比顾辞少,可后来突然学起了医术,四处行医,年复一年,以至于很多年,都没有一起过个年,直至今日。
“挺好的......”顾辞说。
他其实并不明白顾庭海为什么放弃绘画去学医。
顾庭海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声音里尽是沧桑:“死亡,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就算今天没救的人是你爹,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也要学会放下。”
闻言,顾辞忍不住开口,“所以,爷爷您当年为什么学医?”
听到这话,顾庭海笑了。
“因为爷爷那时候没放下呗。”
他抬头看着夜空的星,“因为经历家人的逝去而无法接受,悲愤之下学了医,就这么,坚持了大半辈子。”
“您后悔吗?明明当初那么热爱绘画......”
“没什么后悔的。人生啊,有太多的选择了,我只是放下了绘画这件事,但我心里的热爱,一如年少时,从没变过,所以它一直都在我身边。”
顾庭海说着,拍了拍顾辞的手背,语重心长。
“有些人和物,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当你需要作出选择,两个选择你都想要,可一旦做出选择就势必有所失去的时候,别心急、别焦虑,一个人找个不会被影响的地方好好地思考,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最想要什么,当你得出答案的那一念之间,这个选择就结束了,别再有任何犹豫。只要是你这颗心认认真真作出的选择,无论是后悔还是遗憾,都不过是人生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