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池山逶迤如龙蛇,因此而得名,平时少有商旅来往,所以路上显得十分清净。一队人马从山道上经过,虽然只有数十人,但修为全在凝元境之上,其中更是有将近十位通玄境高手。
黄彩婷坐在车厢之内的软榻上,南罗的贡礼就放身前的矮桌上,贡礼不多,就两样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还有一串水色完美的翡翠项链。
虽然就两件贡礼,但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而且这是国礼,意义非凡,像这样的事物,非得亲自保管才能让她安心,此番若是顺利,便是一举多得,可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她也得惹上麻烦。
山路上除了林间的鸟鸣声外,便是车?辘滚过山道的声音,偶尔交杂着几声交谈。
刚开始众人只是闷头赶路,走了一个时辰后也会偶尔聊上几句。
徐文然倒是哪里都混得开,才刚走了三十里的路便已经跟好几个人搭上话了。
当车队经过一座亭子时,便停下来歇息了一下,徐文然左看看右瞅瞅,目光又转悠到了黄彩婷的那架奢华的马车上面。
何志拉紧了马缰,停下了马车,坐在车板子上抹了抹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尽管现在天气还不算热,但长途跋涉下来,还是不免感到口干舌燥。
正准备将腰间的水囊解下来,徐文然便已经拿了一壶酒来到马车旁,笑问道:“来点儿?”
何志笑了笑,没有客气便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本也只想润润嗓子,可仔细一品却禁不住露出惊诧。
他不太确定的问道:“金陵大曲?”徐文然顺势翻身上了车板,称赞道:“何前辈可真是厉害,才喝了一口便知道名堂了。”
何志哑然道:“金陵大曲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好酒,我还是吃得出来的。”
徐文然有些遗憾,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从天都带来的寒凤酒已经让我给喝光了,不然一定得让何前辈尝尝。”
何志笑道:“听说徐公子曾经便是天玄宫的人,如今天玄书院已经重建,今后应该在北边待得时间更多吧?”
徐文然摆了摆手,感慨笑道:“独身惯了,其实还是在江南这里待得滋润,不过现在是这么想,到时候人会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话,他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后头的车厢,这才离开。
.....
黄彩婷隔着厢门听到了徐文然与何志的谈话,禁不住冷笑一声。
她并不担心会让徐文然这个登徒子打探到什么,毕竟何志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说话的分寸,但她对徐文然跟自家车佚套近乎这件事感到不舒服。
她清楚得很,徐文然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表面上越是亲近,内里藏着的心思便越龌龊。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
信纸上面有着两行娟秀的字迹一一“公子,我已经看到你的回信啦。我也想要尽快见到公子,不过关于江南之行,还请公子不必着急,公子眼下当以书院事务及修行为主……这是她准备写给陈卓的回信。可以看得出来,这封信只刚开了个头,还没有写完。几日前收到陈卓的来信后,她还没来得及撰写回信,便接到了王庆的委托,回信的事情便暂时搁置下来,现在她准备想想接下来该写什么。
照例,关心自是少不了的,那接下来还写什么呢?提醒他在天都该注意什么人?
黄彩婷想了想,又微微摇头,轻喃道:“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若打趣他一句,问他有多想自己?”
黄彩婷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狡黠。
这一次陈卓回信的时候,可算是榆木脑袋开了窍,在最后憋出了一句良心话,终于是知道想自己了……想到这里,黄彩婷禁不住生出几分好笑。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来一回的书信,竟然也能有这般多的乐趣,甚至有时一整天的时间都在盼着陈卓的回信……黄彩婷知道自己是动真情了,超乎了宗门、家族与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