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锡权就比赵锡梁小一岁,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两人模样生得十分相像,俱是浓眉大眼,线条硬朗,身材颀长,英姿勃发。
少年时,也就他经常跟着哥哥出去鬼混,哥哥喝酒他就喝酒,哥哥打架他就打架,哥哥被其他几房嘲笑欺辱的时候,他也会站出来帮着说话,两人的感情素来亲厚。
只是时移世易,随着年岁渐长,两人的身份产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除了兄弟之外,更多了一种叫做“君臣”的约束,赵锡权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该叫哥哥叫哥哥,该叫陛下叫陛下,一如既往的亲厚,暗地里……终究还是起了别的心思。
于是赵锡权早早地娶了妻,纳了妾,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名下已有两子一女,荣亲王府也被誉为京中最热闹的王府。
这么一对比,赵锡梁空空荡荡的后宫,愈发显得他单薄孤独,膝下寂寞,满朝老臣要求皇上选秀的呼声从来也没停止过,赵锡梁却置若罔闻。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这个叫宋远知的女人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了。
“王爷,宋先生可是和皇上一起回京的,听说两人同进同出,形影不离,我们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管家耐心地劝解着,“王爷可曾听说过昔日江湖第一女杀手雪姬?她隐世二十多年,日前重出江湖,就是为了杀宋先生,可惜……最后输得一败涂地,听说连尸体都被拉出去喂了狗。”
管家心有戚戚:“王爷可有把握找到比雪姬武功更高的杀手?他要面对的,可是皇上和宋先生的联手啊!而他一旦失手,皇上必定龙颜大怒,彻查杀手的幕后主使,到时候,王爷又有何把握置身事外?”
“那你说怎么办?”赵锡权踱够了步,一撩王袍衣摆在椅子上坐下,脸上突然挂起了诡异的笑容,“你这样说,可是心中已有对策?”
管家笑得高深莫测:“王爷,其实这事很简单,让她在安郢无立足之地,岂不是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方今天下,南平不容她,如果大良也不容她,那她还有何处可去?”
赵锡权与赵锡梁一母同胞,向来也不是笨的人,经管家劝解,自然是一点就透,两人在书房里攀谈了一夜,等天亮之后,荣王爷走出书房时,已是春风满面,喜气洋洋。
“对,那个灯笼再挂高一些!还有那个春雨楼,让人去打扫打扫,可别忘了初三的时候,要请大家伙儿来赏烟花!”他心情大好,负手而立指挥着仆役干活,仿佛指点江山一般,管家恭敬地站在他身后,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淡淡的几不可见的笑意。
为了王朝能够安稳过渡,不使百姓非议抗拒,大良一切礼仪规制还是沿用平朝,即除夕夜,皇帝与众宫眷同登宫内最高的凤凰台,与百姓共赏烟花。
只是大良又多了一条规矩,那就是自元月初三起,依照爵位大小,由各王公贵族轮流在府中主持燃放烟花,并请各府共看。烟花礼足足要放到元宵节,夜夜灯火通明,烟花满天,甚是热闹。
赵锡梁定这个规矩,表面上是为了扬他们的面子,告诉他们,你我一起打天下,如今朕能放烟花,你也能,我们不分尊卑贵贱。实际上,他只是想通过烟花燃放的种类、规模和持续时间,来判断这些个王侯将相,是否还与他一条心。
赵锡权身为他的至亲,在这方面赵锡梁是给足了面子,连烟花采买的皇商都是同一家,只是制备时,用料稍微比皇帝御用次些而已。
“今年的烟花都准备好了吗?”想到这一桩,荣亲王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声。
“放心吧,王爷!早就都订下了,等过完除夕,他们就会送过来了。”管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