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铎一手插着裤兜,站到了月上树梢,该走了,她要回来了……
而他走后,一个人影从身后的墙角拐了出来,是一身职业装的叶汝徵。她看着远去的男人。古井无波的面容,也没有一丝动容。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大家都已经不是年轻人,那些热血,敢爱敢恨,义无反顾的勇气,都已经随着年纪的增长,一层一层的跌落在布满灰尘的旧房间里。
她将所有的爱恨挥霍给了那个叫宁铎的人,然后在某一天,带着满身的伤痕骤然离开。离婚这几年,很多个日日夜夜,叶汝徵都站在床头想,当年自私的嫁给宁铎,后悔不后悔。
或许很多人都以为叶汝徵这样的女强人,是不会后悔的,她能够隐藏所有的情绪,她的人生和商场,从来没有过失败。就算离开,也是一副胜利的姿态。
她要的,都得到了。
这个女人,就是一块油盐不进的铜墙铁壁。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后悔了。
做惯了女强人,但是她也累了。
很多人都忘了,摘去那些身份,她只是个女人。想要一个共立黄昏的丈夫,想要一个温馨的家庭。
只此而已。
叶汝徵进门的时候,已经是很迟了。宁念安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里,吃着一个芒果慕斯蛋糕。
叶汝徵很惊讶,他从来不吃这些的东西,怎么今天会想吃蛋糕?难道是那个女孩......
“念安,少吃点,等会记得刷牙,牛奶给你放在房间里。”叶汝徵想要去亲近这些孩子,可是怎么做,都是冷淡至极。
医生说,是孤僻症。
她没想过得到孩子的回应。可是今天,宁念安却骤然抬起头,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极了那个男人。
“念安怎么了?”叶汝徵只有面对孩子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温情。
宁念安没有理她,低头,吃着那块小蛋糕。
叶汝徵习以为常,待到宁念安吃完,给他擦了嘴,然后送他去洗漱。中途来了一个电话。是宁家老宅的。
老爷子想孙子了,孙子六岁生日,老爷子说要在老宅办。
“您给念安办吧,我就不去了。”
“就算你跟那个混蛋离婚了,你也是我儿媳妇!我想见见你们母子,难道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老爷子老了,反而越来越小孩子脾气。
老人就是这样,越到弥留之际,越想弥补那些遗憾。
“爸......”叶汝徵握紧了电话,艰涩的开口。如果说她和宁铎这场婚姻里,还有什么是好的,那就是宁老爷子。
“有你这句‘爸’我现在死了也好,就这样说定了啊,徵徵啊!念安生日的时候,一起回一趟老宅吧。爸一个人啊......”
“您说什么呢!您好好照顾身体,过几天我和念安就去看您。”挂了电话,叶汝徵失神了片刻。
怎么假装都是血肉之躯,怎么掩饰,都是受伤的肉体。
郝煜将宋卿又提溜回了嘉园。少将府太远了,他实在不喜欢把两个人的独处浪费在路上。
最好的选择就是市中心的嘉园。
直到进了卧室,郝煜都还将人搂在怀里。
“郝煜你放开我!”
“好。”郝煜知道自己强买强卖过了头,乖乖的放开她,还讨好一笑。
宋卿觉得无语,明明那么一个如冰山一样冷峻的男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没下线?
“不许离开,今晚住这里!”郝煜看宋卿抬脚就要往门外走,连忙挡住门口,双手死死的护着。
“我不想和你住一起。”宋卿咬咬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