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问善几乎没动脑子的,任由自己的嘴动弹:“书画,冯姨呢?”
冯书画脸上露出一点担忧:“昨天下午小雨他们出去玩的时候,见商店没人看管,就偷了两个苹果,正好被警察逮住,我和他们道歉,说苹果还给他们还会付钱,但是那两个警察怎么都不肯,还是把他们抓走了。”
“冯姨回来后就说要去警局接他们,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很是不解道:“问善姐,你之前和我说过,像小雨这么小的小孩,是不会被抓走坐牢的,为什么他们还会……”
祝问善听了这事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忽然觉得好累啊,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强撑着精神道:“你放心,我也是警察,等会我去警局把他们带回来就是了。”
听她这么说,冯书画总算是松了口气,放下心后,他很快就发现了对面人的不对劲:“问善姐,你脸色很不好看,你受伤了?”
“没。”祝问善挥挥手,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边走去,“我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等我休息好了就去把冯姨他们带……”
“问善!”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就往下倒去,冯书画一惊,连忙上前把她抱住,慌张地喊了两声,但他怀里的祝问善已经完全昏过去了。
冯书画顿感不妙,他把人抱到了床上,抖着手用手背贴了贴祝问善的额头,温度烫得让人心惊。
发烧……?
冯书画自然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发烧意味着什么,他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祝问善不安宁的睡颜,完全接受不了现实。
自从病毒发生后,他们院里的人每天都提心吊胆着,虽然附近就有岗亭,每天都有警察在那站岗来保护他们这些居民的安全,但是被保护是一回事,家里有个要去保护别人的警察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了。
而现在,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冯书画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每天早上都有人在街上拿着喇叭大喊:“非必要不外出、有发烧立刻上报”……他听说发烧的人会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但是半个多月了,没一个人被治好送回来过。
那些感染者……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冯书画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但他就是不太相信“送去医院治疗”这回事。
所以他该怎么办?
他们院里最聪明、最可靠的问善姐被感染了。
抽抽鼻子,冯书画用手臂擦去眼角的泪,转身离开了房间。没过一会儿就端了一盆水回来,把毛巾浸湿后又拧干,冰冰凉凉的贴在祝问善的额头上。
祝问善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她只是很难受,脑子像是被扔到了在沸点边缘的热水里滚来滚去,咕噜噜噜,又吵又闹,差点就要熟了。
她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
有时候她是一个小女孩,每天门一开,就跑到大街上跟鸟似的飞来飞去,有臭小孩拿石头扔她,嘲笑她是孤儿,她就扑上去和那人扭打起来,把他的鼻子咬烂、脸颊咬破,浑身上下都是血。
然后笑嘻嘻地咧着一口血牙说:“我把你打成丑八怪,看你爹娘还要不要你!”
冯姨匆匆赶来把她抱到怀里,给臭小孩的父母低声下气地道歉。
臭小孩的父母气得脸都扭曲了,指着她说:“这种顽劣的野种,你养她有什么用,不如让她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