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样子,突然就打断了云凤鸾刚才脑海中闪过的那一刻片段。
“六皇子不必自责,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朝华上前看着萧魄,“你也守在这里两日没合眼了,这样下来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先下去休息吧。”
菩提台内灯火通明,明亮的烛火打在顾思危的身上,他半边侧颜被面具覆盖,如坚冰一样。
从头到尾,他不发一言。
云凤鸾看了一眼顾思危有些担忧,她知道,此刻顾思危的心里必然是难过和自责的。
但是她不能在这里呆了!
她现在,还未曾洗脱身上的嫌疑,她还不知道萧川在同顺帝面前会怎样说,是否会连累乔琢玉,她此刻必须要走了!
似乎和她心有所感一般,寂静的空气中,她的视线突然就和顾思危对上了。
“我送你。”自己还未开口,顾思危就开口了。
“不必,让暗卫护送我就可以。”云凤鸾话落,手已经被顾思危攥了起来,他拉着她直接朝外走去。
“最近是多事之秋,路上不太平,我不能让你自己走,乔琢玉那个人虽然木了点,但算是一个正人君子。”
顾思危翻身上马,把自己的手伸向云凤鸾,然后定定地看着她,“手给我。”
待云凤鸾上马坐好,顾思危用自己身上的披风,直接也把云凤鸾包裹在了里面。
“驾!”顾思危双腿夹紧马腹,骏马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去!
此刻城门早已下钥,见有人疾驰而来,守城的禁军连忙挑灯喝问,“是谁深夜策马?”
顾思危抬头,银色面具在深夜中淬着冷光,“是我!”
银色面具就是顾思危的象征,禁军不敢阻拦,连忙开了城门。
马匹直奔而进,夜风打在面颊,刮的人面庞生疼。
“先去诏狱。”云凤鸾侧脸看向顾思危小声说。
顾思危低头看了云凤鸾一眼,什么都没说,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接着单只手拉紧缰绳,往诏狱的方向而去!
云凤鸾和顾思危刚到,诏狱的人就得到了消息,乔琢玉和十合立刻上前。
“主子,江若凝吐出了许多四皇子之前所做的事,都在这里了。”
夜色中,十合递给了顾思危一条用血,书写成的绢布,上面全都是萧川结党营私的罪证。
顾思危把绢布拿在了手里,翻看两眼后,又递给了十合,“这些罪证,你和乔大人一起,务必交给皇上。”
十合接过称是。
“还有事?”顾思危坐在马背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十合。
他先自己翻身下马,接着把云凤鸾也扶了下来。
“主子。”十合示意顾思危往诏狱内走。
“同我说也是一样的,你先回吧,太妃那里离不得人。”云凤鸾突然走到了顾思危身前。
她看向他,眉眼处似乎多了一抹心疼,云凤鸾抬手,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刻想摸摸他的鬓发。
可手抬到一半,看了眼四周,又放了下去。
顾思危自然注意到这一细节,伸手就把云凤鸾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乔琢玉在二人身后,这一切被他自然而然地收进了眼底。
右手握紧了一旁腰侧的绣春刀,有顾思危护着,她以后的路应该不会有那么辛苦。
诏狱里依旧是阴暗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