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冰安静立在观外，山间雾气湿润，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也久久未干，黏在他的皮肤上，令他有些发闷。

听得观内的经文诵读声停歇下来，雁冰打起精神，等待着观中的人出来。

“师父。”

观中响起一略带稚气的男声，循着声音看去，身着白袍的道童站在殿中，在大殿之上，一白衣长髯的老者端坐其中。

在老者的两边，盘坐着两排身着白袍，稚气未脱的道童。

老者手托拂尘，目光温和，“何事？”

“回师父，观外有一个乞丐。”

“乞丐，”老者手捋过白如冬雪的胡须，眉眼弯弯一笑，

“一个乞丐，是怎么来的此处呢？”

“上山只有通过凹阶，应该是从凹阶处爬上来的。”

老者微微点头，“既来到此处，便是缘分，

放他进来吧。”

“是。”道童领命后，行礼退出了大殿，向观外走去。

随着道童的脚步走去，观门缓缓打开，立在门外的雁冰一眼便看到了正殿中端坐着的老者。

老者目光如炬，注视着雁冰，“你是何人？”

雁冰立在原地，二人相隔百米，他虽只能看清老者的大致轮廓，却能听清楚老者的话，似是凑在他的耳边，与他交流一般清晰。

“不知。”雁冰竭力回想，脑海中仍旧是一片空白。

“来自何处呢？”

“不知。”

得到雁冰的回答，老者微微仰身，接着又问道，“那来到此处，是为何缘故呢？”

雁冰垂眸思忖，片刻后，他抬头看向老者的方向，注视着老者的身影轮廓。

“见此处山峰高耸入云，脚下是悬崖峭壁，”雁冰如实回道，“往下万丈深渊，生机微小，

见这山巅之上，似是有房屋，往上或能求得一线生机。”

老者微微点头，神情随和，“来到此处者，皆大谈理想，口中尽是仁义道德，大有为天下人牺牲自身的气势，

你倒是不遮掩。”

“为何要遮掩呢，”雁冰不解，“事实本就是如此，天下人与我何干，我只想能够活下去。”

老者微微仰头，没有回答雁冰的话。

雁冰立在原地，见老者没有说话，又见道童没有传达老者的什么话语出来，想来，或许是因为他刚才的话，让老者不满了？

“冒昧前来，打搅了，”雁冰颔首行礼，“请问有没有可通往山脚下的道路呢？”

“为何要下山呢？”老者问道。

雁冰俯首，“上山便是为了寻得平安下山的办法。”

雁冰的话音落下，老者抚须长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雁冰的耳边。

“山中之人，皆是凭自身本事下山，”老者说着，“你若想要平安下山，必要留在山中，习得此本领。”

雁冰颔首，他记不起所有的事情，亦不知该去往何处，留在此地，有吃有住，还能学些本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大赚的事情，他可不愿意放过！

“您愿意留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