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就在江鋆之即将落下这第三下时,韩城的脑袋却是迅速一偏,视线在地面匆匆掠过。
旁边很大一块地儿幸运地没有威胁,除了些许细碎瓷渣。
紧跟着韩城突然往一侧用上力气,浅浅压着江鋆之那只拿着碎瓷片的手臂翻身而过。好在有浴袍作了阻隔,并未对人儿造成什么影响。
也就此,俩人的上下位置直接切换。
一般来说处于上方的人应当是更具优势的,但江鋆之此时两只手被男人控制住,还真一时间没了半点势力。
一只被死死拽着,一只又被牢牢压在男人身下,甚至因为手比较短还是男人块头比自己大的缘故,他都必须被迫贴着男人一侧面庞才算正常。
这下江鋆之只能不断捣鼓自己的两只手了,但无论他怎么用力,被男人死死握住手腕的还是死死握着,被男人压着的还是压着,就算碎瓷片在男人后背划出无数道小伤来,也始终被无视掉。
最后他完全没了力气,脑袋被迫垂在男人颈肩急促地呼吸着。
一感受到不断扑在自己身上的热气,韩城竟就完全没心思去顾及自己的伤势轻重了,脑子里尽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体也瞬间多了些别的异样。
甚至许久都不打算再有什么针对人儿不太乖又拿危险物品这一项而本该实施的些许“暴力”举动。
只默默把重力转移到腿上点,像是要避免人儿因为手臂长时间压迫供氧不足、神经断接一般。原本垫在人儿脑袋下边的那只手再自人儿的后颈绕过,小心翼翼从人儿手里拿过染了血的碎瓷片丢到一边儿去。
最后还一心想着“如果能这样待上一辈子的话,他也很满足了”之类的。
以致于这一时,房间里竟安静得出奇,只剩了俩人沉重的呼吸声而已。
不过江鋆之的状态情有可原,韩城却还得配合着脸红脖子粗,加之心跳过快等症状,感觉属实不太正常。或者说,不太正经。
江鋆之自然也是察觉到男人身下的异样,但并没什么感叹,只是脸比起先前的剧烈运动后的状态更烫了。
他知道这是脑海里原主人的状态影响的。
呼吸逐步趋于平稳的下一刻,他二话不说就张口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用上了如今可用的所有力气。
转瞬就有鲜血顺着男人的脖颈往下流,最终淌进地上那一片鲜红里合为一体。
韩城因为疼痛刺激得闭了闭眼,但却只是用手臂环住人儿的腰肢将人儿圈得更紧,再没了其余动作。
甚至还在心里暗暗自责:我那样对鋆,鋆这样也是应该的。
再未察觉到身下人的动静,江鋆之藏着疑惑松了嘴,不少鲜血自他的唇间流出,他不解地对着男人问,“为什么不还手?你之前不是说了‘要让我体验什么是绝望’吗?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你要比之前更不管轻重地伤害我吗?为什么又要时刻顾及我的安危?就像……”
江鋆之过滤着前面一长串记忆,一五一十地说出了所有他认为的不太匹配男人言语的行为,“我摔倒的时候用手帮我垫着后脑,转移对我手臂的重压,甚至现在一点都不打算做点什么的样子。”
只不过当时江鋆之都没想着韩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男人可能要换种形式出手什么的,只是如今想着确实不太对劲。
而且他觉得男人的动作很多余,就比如摔倒的时候他本来就会主动护着一点自己的头部,只要在身体即将撞到地面之前稍微一抬头,他是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的。
只不过没料到对方的行为只是为了帮自己垫着头而已。
以致于到了此刻,江鋆之也貌似不相信男人是纯粹地想要护他,依旧平静地问着心中疑惑,“所以为什么言行不一致?是准备用除了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其他方式对待。”
“当然——”闻言,韩城瞬间扭过头来,迫切地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