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之后,陆铮放下崔礼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崔礼礼也没有来得及问他宁内官审得如何。
看着远去的背影,春华都瞧出了端倪:“姑娘,您这是又惹陆二生气了?”
“怎么就不能是他惹我生气了?”对着这种胳膊肘向外拐的行为,崔礼礼表示十分不满。
“陆二跟您这么些日子了,人家对您掏心掏肺舍财舍命的,奴婢可看得真切。名分也没有,让人干等着算是个什么事?”
春华才不管那么多,姑娘身边这么多人,也就陆铮真心对姑娘好。再说了陆铮也顺道救了她一命,知恩图报还是懂的。
崔礼礼一皱眉,她是不是说反了?
春华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帖子,撇撇嘴:“喏,何大人给您的。”
早上趁着人多,培安递了过来。明日三月初三,姑娘应了人家去踏青游湖。
崔礼礼还未接过来,那帖子被施昭明给一把抢了去。春华去追,施昭明一边看一边跑,嘴里还喊着:“有人约老妖婆,明天有人约她!”
傅氏听见了,走来揪住那帖子一扯,竟然是跟何景槐?
二月二那日,何景槐来家拜访之后,傅氏就想方设法地去打听了一番。敢情这个何景槐是个鳏夫!还夜御七女!
傅氏马着脸,一脸的不悦:“你怎能应他的约?”
崔礼礼镇定自若地答道:“何大人帮了我多次,这次不过是答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终归是要想法子解决崔家这钱袋子的身份。
“你若对人无意,哪一天都可以答谢,偏偏选在三月初三,这不是惹人浮想联翩?”傅氏怀疑崔礼礼就是想借着这个事儿来推脱议亲,就跟当初上九春楼一样。
三月初三上巳节,有情男女相约出游踏春,水边浣手摘柳。
这几日正张罗着给各家送画像,若有人看见她与这老鳏夫在一起游湖,还怎么议亲?
第二日。
三月初三。
漠湖边,杨柳树下。
何景槐瞠目结舌地看着崔礼礼,以及崔礼礼身后的一群人。
是的,一群。
崔万锦带着傅氏,傅氏带着林妈妈,林妈妈带着春华,春华带着拾叶。
拾叶身后跟着一众奴仆,奴仆手里抱着香炉,茶具,小椅小几,靠垫软枕,点心盒子,甚至还有雨伞、胰子、水盂。
何景槐正要询问,崔礼礼身后冒出个戴虎头面具的小脑袋:“二姐夫——”
崔礼礼抓住施昭明,往后拖:“不要胡说。”
哪里来的二姐夫?何景槐一想就明白,敢情在这娃娃眼里,韦不琛是大姐夫。
那陆铮和拾叶呢?
“崔姑娘这是要享尽齐人之福啊。”何景槐促狭地笑道,又上前朝崔万锦和傅氏行礼。
毕竟是官身,崔万锦和傅氏哪里敢怠慢,即便心里瞧不上,面上的功夫也是要做足的。
“你们聊,我们就是随便走走。”崔万锦挺着肚皮背着手。
崔礼礼有些无可奈何地冲何景槐笑笑。
何景槐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主仆抱着这么多家伙事,是准备自己走到哪儿,他们跟到哪儿。
罢了。他随手指向湖边一处空地:“就在此处吧。”
得了消息,崔万锦一挥手,仆从们支凳子的支凳子,架茶几的架茶几,铺垫子的铺垫子。
还摆了瓷碟瓷盏瓷杯。又将干净的果子切了一点一点摆在碟子里,小炭炉点着了炭火,烧水烹茶。
有条不紊,一板一眼。
“首富之家,出游都是如此阵仗吗?”何景槐笑着问崔礼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