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次出宫,要佯装隐秘行动,诱使其他皇子中计,故而,皇后要求此行只能带一个公公陪侍,也就是出了宫城,公主和四皇子就只能带云生一个随从。
故而,刚出宫城,公主等人就被迫下了宫里的马车,换上了皇后早已安排好的一个平民马夫所驾驶的普通马车。
刚上了马车,平淼就嚷着要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去海吃海喝一顿。
云生不禁犯了难,因为他也从来没去过这么奢华的地方,对京城也一无所知。
平祺微微一笑。
“我知道。我听泽安说过,说这京城有一家叫君翚楼的,很是不错。据说这家有一种酒,叫君翚酒,说是君子喝了千杯不醉,如翔于天际,小人喝了一杯就倒,听着很是有趣。”
云生不禁笑了。
“这种酒倒是没喝过,可这名字听着甚是有趣。君翚二字,应该取自《诗经?小雅?斯干》的那句‘如翚斯飞,君子攸跻’,当时读的时候就很是喜欢。”
平淼顿时喜笑颜开。
“可不是吗?我最喜欢那句‘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乍看起来,以为是赞美宫殿之宏伟,实际形容的是君子之风!”
云生甚是欢喜。
“没想到,公主竟然也喜欢读诗经?”
平淼傲娇地哼了一声。
“哼!这有什么?本公主向来只是讨厌那些迂腐愚蠢的东西!可这样的句子是极美的啊!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多美好的画面啊!多美好的情感啊!”
平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的确如此!前有潺潺溪水欢快流过,后有幽幽南山沉静坐落。山水之间,翠竹摇曳生姿,茂密松林在风中缄默。宽厚的兄长和知礼的贤弟,彼此情深义长、亲密无间,没有算计,没有隔阂。”
三人不知为何,一时眼眶湿润。
平淼这时激动坏了。
“哥,那咱们赶紧去这吧!让马夫驾车快点儿!”
平祺点点头,对车外的马夫大声命令。
“去君翚楼!要快点儿!”
“好嘞!您们坐稳了!”
马夫立即听令,鞭子一抽,马儿就加快跑了起来。
很快,三人便到了君翚楼门口,只见这人山人海,门口竟然还排着长队。
平祺哪里受得了这般等待,便嚷着要见掌柜。
门口的小厮对达官贵人早已见怪不怪,连忙好声好语起来。
“这位爷,您见谅,就算您见了咱们这掌柜啊,也不能插队。这规矩已经几十年了,咱们家向来是按照规矩办事,要不怎么说是君子楼呢?”
这时,平淼眨了眨眼睛,凑上前去。
“那本姑娘可以吧?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我是女子,女子就不用排队了吧?!”
云生顿时捂嘴偷笑。
小厮顿时上下打量着平淼,见她衣着华贵,也不敢得罪。
“哎哟,这位小姐,不是咱怠慢姑娘,确实是不敢坏规矩啊!要是给您插了队,那别人也不答应啊!咱们一个也得罪不起!”
云生这时进了君翚楼,观察了一下里面的食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男子。
只见那人衣着华贵,长相俊俏,却独自一人守着一个偌大的雅间,一脸愁闷地胡乱塞些食物,喝着闷酒。
云生心生一计,便走到男子身边,默默坐下。
男子有些醉意,看了云生一眼,便又自顾自地喝起来。
云生嘴角一勾。
“公子,介意我喝杯酒吗?”
男子没有说话,仍是自顾自地喝酒。
云生取过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便一饮而尽。
“公子,你看,我喝了此酒,却没有醉倒,而公子你,已然千杯不醉,可见,我和你都是真君子。既是君子,何不共饮?好过一人独自喝闷酒。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须辞。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
男子本以为云生是个小屁孩,却发现他仪表不俗,言谈举止亦不俗,便有了几分兴趣。
“你想做什么?”
云生顿时一笑。